甄嬛传:纯元重生,冠绝后宫,一片诚心不再错付,成为真正主宰
第1章 携前世记忆:重生归来冠绝选秀场
康熙四十三年,春日的紫禁城在晨曦微光中苏醒,宛如一幅古韵盎然的工笔长卷。红墙金瓦间,晨光跳跃,飞檐斗拱下,晨雾未散,整座宫殿犹如披上了一层缥缈的薄纱 。
神武门外,一辆辆骡车鳞次栉比,今年的八旗秀女们皆聚于此。这些从各旗官员家中而来,年满十三至十七岁的女子,身着旗装,或神色紧张,或眉眼含笑,怀揣着各自的心思。
乌拉那拉·纯元立于镶黄旗秀女队列之中,身姿婀娜,仿若鹤立鸡群。重生归来,纯元说服了阿玛,化解庶妹宜修提前入府的危机,没有让宜修参加选秀,她深知今日是扭转命运的关键。前世,自己在宫中处处与人为善,却惨遭亲妹妹毒害,孩子胎死腹中,自己也香消玉殒。这一世,她暗下决心:定要提前布局,手刃仇人,改写命运,哪怕是自己的亲妹妹也不手软。
随着宫门缓缓开启,秀女们在太监的引领下鱼贯而入,向着顺贞门前行。踏入顺贞门后,众人被带至钟粹宫安置。
此后一月,秀女们在这里接受严格的宫廷礼仪训练,从走路的仪态到说话的分寸,皆有专人教导。
一月转瞬即逝,众人迎来了在太和殿举行的选秀殿选。太和殿内,烛火与阳光相互交织,龙纹琉璃瓦璀璨夺目,反射出一道道金色光芒。雕梁画栋间,檀香袅袅升腾,更添庄严肃穆。
康熙帝端坐在九龙金漆宝座之上,明黄朝服绣着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龙,尽显帝王威严。宜妃郭络罗氏、德妃乌雅氏等一众嫔妃仪态万千,分坐于皇帝两侧。
殿外,选秀女们身着素净旗装,依序进入大殿。五人一组,依次上前请安。当最后一组踏入殿内,一阵若有若无的幽兰之香随之飘来。众人的目光瞬间被为首女子吸引,正是乌拉那拉·纯元。
纯元乌发如瀑,仅用一支羊脂玉簪挽起,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,更衬得肌肤如雪。她双眸明亮澄澈,顾盼间神采飞扬;琼鼻秀挺,唇若樱桃,未施粉黛却美得惊心动魄。月白襦裙简约素雅,领口和袖口绣着精致的兰花,更显其超凡脱俗的气质。
太监尖细的嗓音在殿内响起:“镶黄旗正二品内大臣兼步军统领费扬古之女,乌拉那拉·纯元,年十七。”纯元身姿轻盈,莲步轻移,盈盈行礼,声音清脆悦耳:“臣女乌拉那拉·纯元,叩见皇上、各位娘娘!愿皇上圣体康泰,万岁千秋;愿娘娘们凤体安康,福泽绵延!”
康熙帝凝视纯元,手中茶盏微微晃动,眼中难掩欣慰。德妃嘴角挂着得体的笑容,目光温柔,和声说道:“听闻纯元姑娘琴艺出众,今日不妨为皇上演奏一曲,以助雅兴。”纯元欠身行礼:“谨遵娘娘懿旨。”
琴案摆好,纯元指尖轻触琴弦,《凤求凰》的旋律如潺潺溪流,从她指尖倾泻而出。琴声婉转悠扬,时而如黄莺出谷,清脆悦耳;时而如万马奔腾,气势磅礴。众人听得如痴如醉,沉浸在美妙的琴音之中。演奏完毕,殿内鸦雀无声,片刻后,康熙帝率先鼓掌:“纯元姑娘琴艺精湛,实乃朕生平仅见。”
一旁的宜妃开口道:“琴艺虽好,不知舞技如何。本宫听闻纯元姑娘善舞,今日倒要开开眼界。”纯元浅笑:“承蒙娘娘垂询,献丑了。”
悠扬的乐声响起,纯元身着一袭轻盈的舞衣,宛如仙子下凡。她跳起了失传已久的《霓裳羽衣舞》,舞步轻盈灵动,身姿婀娜多姿。手臂挥舞间,如行云流水,时而旋转,时而轻移莲步,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,将众人带入了如梦似幻的仙境。康熙帝和德妃相视一笑,满意地点了点头。
殿选结束,康熙帝当场下旨:“乌拉那拉·纯元,温婉贤淑,才艺双绝,指婚于四皇子胤禛为嫡福晋。”纯元急忙行礼谢恩:“谢皇上恩典!”
走出太和殿,春风拂面,纯元发丝飘动。她深知,这一步踏出,便正式卷入了宫廷的风云变幻。此时正值九子夺嫡的关键时刻,凭借前世的记忆和这一世的智慧,她定要步步为营,守护自己的尊严与地位,为胤禛扫除一切障碍 。
第2章 雍邸婚笺:开启王府风云局
转眼就到了四皇子胤禛的大婚日子。雍亲王府沉浸在一片喜庆之中,清晨的阳光洒在王府朱漆大门上,平日的肃杀之气被这喜庆的红色涤荡得干干净净。门上贴着的“囍”字鲜艳夺目,大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晃动。府内,树木、回廊皆缠满红绸,放眼望去,一片红彤彤的海洋,热闹非凡。
巳时初刻,一顶明黄龙辇缓缓停在王府正门。康熙帝身着吉服,龙袍上金线绣的五爪金龙在阳光的映照下栩栩如生,散发着令人敬畏的威严。德妃乘坐凤辇紧随其后,她凤冠霞帔,雍容华贵,眉眼间尽显慈爱。
胤禛身着玄色吉服,沉稳地站在王府门前迎接。绣在吉服上的蟒纹,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。不远处,纯元乘坐的花轿在鼓乐齐鸣声中缓缓抵达。花轿落地,胤禛快步上前,亲手搀扶纯元走出花轿。纯元头戴凤冠,凤冠上的珍珠宝石璀璨夺目,霞帔如霓虹般绚丽。她莲步轻移,裙摆拖地,宛如出水芙蓉,美得不可方物。
婚礼在王府正厅举行,正厅雕梁画栋,处处弥漫着喜庆的气息。高堂之上,皇上与德妃端坐其中,接受新郎新娘的叩拜。胤禛与纯元并肩而立,在赞礼官的主持下,有条不紊地完成各项仪式。
行完大礼,众人移步宴厅。宴厅内,珍馐美馔摆满了桌案,酒香四溢。皇上举杯,笑着对胤禛和纯元说道:“今日,朕为你们赐婚,望你们夫妻二人举案齐眉,和和美美,为皇室开枝散叶。”胤禛与纯元连忙躬身谢恩,举起酒杯,一饮而尽。
康熙帝带着德妃离席后,胤禛牵着纯元的手,缓缓走向洞房。洞房内,红烛摇曳,烛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。龙凤喜烛爆开第三朵灯花时,胤禛终于挑开了那方绣着百子千孙的盖头。红绡垂落的刹那,他握着秤杆的手竟微微发颤——烛影里端坐的女子眉目如画,额间垂落的东珠流苏映得双颊生晕,温婉动人,胤禛喜欢极了……
大婚不过三日,勤勉的雍亲王胤禛就开始上朝。这天三更梆子响过,胤禛仍盯着案头那叠誊抄工整的密折。纯元卸了钗环,乌发逶迤在月白中衣上,轻声说道:“皇阿玛秋狝归来,怕是要在畅春园考校皇子们的弓马。”她指尖划过舆图上一处墨点,“围场东南角有片白桦林,獐子最爱在晨雾未散时饮水。”
烛芯“啪”地炸响,胤禛猛地攥住她手腕:“你如何知晓?”掌心触到一截冰凉的翡翠镯,这才惊觉自己失了分寸。纯元却不躲,反而将暖炉推近些,笑意盈盈:“妾身昨夜梦见白虎踏云而来,口中衔着带露的桦树枝。”
一月后,畅春园晨雾像浸了牛乳的绡纱,将白桦林笼在氤氲里。胤禛策马踏过沾露的草叶,纯元那夜的叮嘱犹在耳畔。他余光扫过观礼台,瞥见纯元鸦青鬓边那支点翠凤钗,正在初阳下泛着孔雀翎般的幽蓝。
忽然,有鹿鸣穿透雾气。胤禛的白羽箭离弦时带着清越啸音,箭镞劈开凝滞的水汽,将一只跃起的雄鹿钉在康熙御马三步外的白桦树上。“老四这手连珠箭倒是精进……赏!”康熙龙心大悦。
回到雍亲王府,胤禛与纯元并肩站在楼阁之上,纯元轻轻靠在胤禛肩头,胤禛握住她的手,深情地说:“今天的事幸亏有你提前知会。有你在身边,今后无论前路如何,我都无所畏惧。”
此后的日子,纯元凭借聪慧和细心,为胤禛在王府打理诸事,内宅被她治理得井井有条。而胤禛在朝堂上,凭借自身的才能与勤勉,愈发得到康熙的器重。
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,雍亲王府的宁静被打破,纯元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……
第3章 宫墙雪:王府暖阁里的交锋迷局
康熙四十三年的初雪来得蹊跷,鹅毛般的雪片撞在雍亲王府的琉璃瓦上,竟激出金石相击的脆响。雍亲王嫡福晋乌拉那拉·纯元立在滴水檐下,鎏金手炉里沉水香混着新炭气息,在她指缝间蜿蜒成青烟。
“主子当心冻着。”纯元贴身侍女槿汐捧着白狐裘刚要给主子披上,却见自家主子突然掐断一枝红梅。冰棱坠地的刹那,檐下白鸽扑棱棱惊起,雪沫子溅在纯元月白色旗装上,晕开几片墨痕似的暗渍。
暖阁内青铜兽首吞吐着龙涎香,纯元望着窗纸上摇曳的红梅影,耳畔忽听得环佩叮当。格格李氏带着丫鬟翠果,踩着三寸花盆底跨过门槛,桃红织金旗装下摆的彩蝶扑簌簌颤动,倒比窗外真梅还要艳上三分。
“给福晋请安!福晋可要小心着凉。”李氏盈盈拜下,鬓边鎏金点翠步摇纹丝不动,甜腻话音里裹着根刺,“妾身听闻前儿德妃娘娘给皇上送的红枣羹......”
话音未落,猩红门帘哗啦掀开。侧福晋年氏裹着白狐裘闯了进来,斗篷上金线海棠花被雪水洇成暗红:“好个冰清玉洁的梅!”她故意将暖手炉抛给丫鬟颂芝,染着蔻丹的手指掐断梅枝,“可惜养在雪地里,倒像是......”尾音拖得老长。
纯元抚着青玉案上的祭红釉盏,羊脂玉镯磕在案角叮当作响:“年将军镇守西北多年,府里炭火自然比别处旺些。”她忽然轻笑,“妹妹这海棠红的斗篷,倒像是......”“像是战场上染的血?”年氏突然将梅枝插进案头梅瓶,花瓣簌簌落在纯元手边。纯元根本不搭理年氏,目光扫过两人问道:“两位妹妹都到了,耿妹妹呢?”
话音刚落,外间传来木屐轻响。耿格格垂首迈进门槛,鸦青鬓发间只簪着一根素银扁方,深蓝缎面旗装的暗纹如海水般涌动。她行礼时,耳垂上两颗米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泽,竟比窗外的雪还要温润。“妾身耿氏给福晋请安。”她的声音轻得像初春的薄冰,低垂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鸦羽般的阴影。
不多时,丫鬟们开始上茶。年氏面前是西洋进贡的琉璃盏,李氏的是粉彩百子图盖碗,耿氏是素面天青瓷盏。
年氏却依旧不依不饶“姐姐可知前儿圣上赏的荔枝?最甜的那颗,核儿都叫人剜干净了。”
暖阁霎时死寂。忽然,传来一声清脆的打翻茶托的声响。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李氏慌忙用帕子擦拭百子图碗沿,脸上带着一丝慌乱:“妾身笨手笨脚的,好在孩子们都画在碗外头。”她盯着年氏空荡荡的琉璃盏,抿嘴笑道:“年姐姐这盏子通透是通透,就是太冷清。”
年氏岂能咽下这口暗亏,丹蔻指甲叩在琉璃盏沿,发出一声冷笑:“冷清有冷清的好,总比那些画着百子千孙的……画得再热闹,终究是描金的虚影。”
年侧福晋的指尖轻轻拨弄着琉璃盏里浮沉的银针白毫,似笑非笑地说道:“这贡茶喝着倒新鲜,只是根根竖着像银枪,到底是杀伐之地来的。”她眼眸微微抬起,瞥了眼纯元,观察着她的反应,接着又说:“不像福晋爱喝的君山银针,芽头都裹着白毫,温软得很。”
面对年氏的挑衅,纯元依旧嘴角挂着笑,将梅子糖推给年氏:“妹妹尝尝这个,昨儿太医特意配的。妹妹到底年轻气盛,不像我身体气血不足,连茶都要拿红枣煨过。”
“耿妹妹倒是安静。”纯元转向角落素青身影,羊脂玉镯在烛火下泛着幽光,“听闻你父亲新得的翡翠原石......”
话音未落,耿氏袖中忽然滑落半截羊脂镯。纯元瞳孔骤缩——那玉质纹路竟与王爷书房镇纸如出一辙!
“妾身愚钝。”耿氏垂首添茶,天青瓷盏腾起袅袅青烟,“只是觉得......”炭火爆出个火星子,映得她眼底猩红,“妾身平日里常喝陈年普洱,初尝苦涩,可二道水过后回甘却能浸透骨头缝。”
听罢这些话,纯元起身走到烛火前,用手中的金剪子铰断烛芯,火光猛地跳动了几下:“要说回甘,前儿王爷赏的滇红才妙。那茶汤红得跟心头血似的,我特意让瑾汐收在梅瓶里。”说到这,她停了停,特意向窗边插着断梅的瓷瓶瞥了一眼,继续说道:“等来年新雪化了,正好烹给妹妹们尝。”
年氏突然起身,大步走到雕窗前,一把推开窗户:“好大的雪!福晋这红梅开得倒精神,可惜啊……长得太高,容易遭雷劈!”说罢,她直接伸手掐断最高的那枝红梅。
暖阁内的火药味越来越浓,仿佛随时都会将整个王府点燃。耿氏起身,往炭盆里添了块沉香,幽幽说道:“妾身家乡有句话,炭火太旺易催花开,开得早的……谢得也快呢!”
纯元端起茶碗,抿了一口,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:“妹妹们刚进府,很多事情还没有安顿好。今天就这样吧。”三个人见福晋略有不悦,连忙起身行礼,退了下去。
等众人都散去,暖阁内只剩下纯元和瑾汐主仆二人,纯元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,久久不语。过了许久,她才轻声对瑾汐说:“在这雕梁画栋的囚笼里,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枯枝。今日折断的残梅,或许明日就会化作淬毒的簪子,悄然插进谁的云鬓。”瑾汐看着福晋忧愁的面容,张了张嘴,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。
窗外,寒风呼啸,吹落了更多的雪花,也预示着王府内宅即将到来的风暴 。
第4章 棠影惊鸿:四爪蟒暗度东风
康熙四十四年,京城迎来仲春,雍亲王府中的玉兰花恰似繁星缀满枝头,馥郁芬芳弥漫在府邸的每一寸空气中。一日,胤禛从衙门回府,马匹刚停在朱漆大门前,管家便满脸喜气,脚步匆匆地迎了上去:“四爷,大喜啊!福晋身边的瑾汐传话,福晋有喜了!”
胤禛听闻,手中缰绳“啪”地滑落,一贯冷峻的面容瞬间被惊喜点亮,声音不自觉地颤抖:“当真?”管家忙不迭点头:“太医已经诊过脉,千真万确是喜脉。”
胤禛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,大步朝着纯元居住的主院走去。穿过垂花门时,他的脚步愈发急促,青石板上的积水溅湿了皂靴,他却浑然不觉。
雕花木门推开的瞬间,暖阁内檀香与药香交融着扑面而来。纯元斜倚在床上,面色虽有些许苍白,嘴角却挂着幸福的笑意。胤禛大步上前,在床边坐下,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她平坦的小腹上,声音带着几分颤抖:“咱们真的要有孩子了?”
纯元靠在松软的引枕上,眼眸低垂,轻轻点头,神色间却又带着几分不安:“嗯!妾身……妾身有一事隐瞒,还望王爷恕罪。”胤禛狐疑又宠溺地看着她。“妾身先前身体不适,找府医诊脉,得知是喜脉,可胎象不稳。妾身听闻许多女子在最初都没保住孩子,心里害怕,便想着熬过最危险的三个月,胎象稳了,再告知王爷并到太医院报备,免得空欢喜一场,更不想让王爷跟着操心。”
胤禛听完,非但没有生气,反而将纯元轻轻揽入怀中,另一只手依旧温柔地覆在她小腹上,满是怜惜地说:“傻丫头,你本该第一时间告诉我,我定能护你和孩子周全。这三个月,你一个人担惊受怕,该多难熬。”
纯元仰头看着胤禛,眼中泪光闪烁,嘴角却扬起笑意:“有四爷这番话,妾身所受的一切都值了。这三个月,即便提心吊胆,心里也是甜的。如今孩子安稳,妾身悬着的心才落了地。”
胤禛轻吻纯元的额头,目光坚定:“往后,不管遇到何事,都不许再独自承受。我明日就告诉额娘,请太医院最好的太医来给你请脉,定要让你和孩子平平安安。”两人又温存片刻,胤禛嘱咐纯元好好休息,便去了书房。
待胤禛离开,纯元坐在床上,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:前世,你未能护住我们的孩子。今世,我的孩子我自己来护。
消息像长了翅膀般迅速传遍王府。西跨院,年氏正在镜前精心梳妆,听闻消息,手中的翡翠簪子“咔”地折断,精致的柳叶眉瞬间扭曲,眼中妒火熊熊:“不过是肚子争气罢了,有什么了不起!”话虽如此,她还是吩咐丫鬟颂芝取来从江南得来的珍贵鲛绡帕,当作贺礼送去主院“道喜”。
东厢院,李氏正捏着串蜜渍葡萄,听丫鬟翠果汇报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朝身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:“把去年送来的藏红花找出来,寻个由头,混进福晋的补汤里。”嬷嬷心领神会,点头退下。
后院的耿氏,得知纯元有喜,如往常一样坐在屋檐下逗弄鹦鹉,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。她吩咐小厨房熬了碗清润滋补的竹荪汤:“福晋有孕辛苦,把这汤送过去,略表心意。”
第二日,三个妾室的贺礼都送到了主院。纯元吩咐瑾汐全部收下,也打发人回了谢礼。有了前世的教训,纯元让阿妈安排的府医秦昭远一一验过贺礼,才收进库房。所有送来的吃食,一律让人处理掉。
此后,纯元谨遵医嘱,安心静养,多日未曾露面。一日,年氏身着一袭鲜艳的海棠红旗装,上面金线绣就的凤凰栩栩如生,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,头上的东珠发饰随着步伐轻轻摇曳,率先来到王爷常休憩的沁心亭。她身姿婀娜,刚在亭中坐下,便吩咐丫鬟摆上亲手烹制的点心,眼眸时不时望向王府小径,盼着王爷到来。
没过多久,李氏身着月白长衫,外罩藕色坎肩,打扮素雅,却难掩姣好容颜。她手持书卷,款步走来,见年氏已在亭中,微微一怔,旋即恢复笑容,上前福身:“给侧福晋请安。侧福晋来得好早,听闻王爷今日要来,我便带了王爷喜爱的书卷,解解闷儿。”
年氏瞥了一眼李氏手中的书卷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你倒是有心,不过比起这冷冰冰的书卷,王爷想必更爱吃我亲手做的点心。”说罢,特意将点心往前推了推,空气中顿时飘来阵阵甜香。
耿氏独自漫步在花园另一侧,身着素色襦裙,不施粉黛,发髻上仅别着一支木簪,淡雅的身影与争奇斗艳的繁花相互映衬。路过一处假山时,她听到年氏和李氏的争吵声,微微皱眉,没有停留,沿着蜿蜒的小径悄然离去。
不多时,王爷在侍卫的陪同下走进花园。年氏和李氏立刻迎上去,一左一右簇拥着王爷,争相献媚。王爷脸上挂着笑容,眼神中却闪过一丝疲惫。不经意间,他瞥见远处耿氏离去的背影,那淡泊宁静的身姿,宛如春日里的一缕清风,在这充满纷争的王府中显得尤为独特,令他心头一动。当晚,他去了耿氏房里。
花园内纯元倚着朱漆阑干,指尖闲闲拨弄着鎏金暖炉。瑾汐将年侧福晋与李格格偶遇王爷的光景细说分明,直说得廊下画眉都屏了声。
“绘声绘色的,倒像是亲眼瞧见了似的。”纯元忽地轻笑,腕间翡翠镯子磕在檀木凭几上铮然作响。“让她们闹去吧。只是...”纯元忽地驻足,指尖抚上尚未显怀的小腹。她望着满庭将谢的海棠,忽觉这暮春残红倒比盛放时更艳三分,“待这出《渔樵问对》唱到要紧处,怕是要连东风都不必借了。”
瑾汐瞧着主子被夕阳拉长的影子,见主子已踩着满地落英往芍药圃去了,石榴红蹙金翟衣掠过之处,惊起几瓣沾着晨露的残花。
第5章 雍府嫡策:孕时权斗风云
晨光如丝缕,透过雕花红木窗棂,洒落在雍王府主院正屋。鎏金香炉中,龙涎香袅袅升腾,将整个屋子熏染得暖意融融。
雍亲王嫡福晋乌拉那拉·纯元正半倚在雕花拔步床上,轻纱幔帐随风轻舞,她纤细的手温柔地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,眉眼间尽是母性的光辉。贴身丫鬟瑾汐捧着描金托盘,盘中的青瓷碗里,安胎药正冒着腾腾热气,她小心翼翼地候在一旁,连呼吸都放得极轻。
“福晋,老夫人来了!”门外婆子的通报声打破了宁静。 纯元闻言,眼眸瞬间一亮,立刻起身。瑾汐眼疾手快,赶忙上前搀扶。
乌拉那拉老夫人身着深紫色旗装,面料上的金线绣纹在晨光下熠熠生辉,满头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。她迈着细碎而沉稳的步子走进屋内,身后跟着两个捧着雕花礼盒的丫鬟,举手投足间尽显世家大族的风范。
“额娘!”纯元声音里满是欣喜,老夫人刚要行礼,就被纯元即刻阻止:“没有外人,额娘可千万不要折煞孩儿。”说着,快步上前,双手搀扶住老夫人,动作轻柔又恭敬。
“我的儿,快别乱动,如今你怀着皇家的金孙,一举一动都得格外小心。”老夫人目光柔和似水,轻轻摸了摸纯元的脸颊,那眼神仿佛在抚摸稀世珍宝。
随后,老夫人转身示意丫鬟将礼盒放下。丫鬟奉上茶后,老夫人屏退了所有下人,屋内瞬间安静下来,只剩下母女二人。
老夫人端起茶盏,茶盏上的粉彩牡丹在烛光下栩栩如生,她轻抿一口,神色逐渐变得凝重:“元儿,额娘这次来,是有件要紧事与你商量。你如今怀着身孕,身子不便,难免会疏忽王爷那边。我听闻王爷近日常去侧福晋和几位格格房里……”
纯元秀眉微微蹙起,手不自觉地抚上腹部,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愿相信:“额娘,王爷只是处理完公事,去散散心罢了,不至于……”
老夫人放下茶盏,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:“傻孩子,王府里的女人哪个不是盯着王爷的宠爱。你这一怀孕,少说也得大半年,这段时间要是让旁人得了势,日后有你受的。我瞧府里的几个妾室,就没一个安分的。”
纯元沉默片刻,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,她明白母亲来探望她的真正原因。上一世是妹妹宜修先进雍亲王府为侧福晋,而自己是因为进府陪伴有孕的妹妹,被王爷相中的。纯元装作一脸茫然:“额娘,我也知道您说的这些。可眼下能有什么好办法?”
老夫人见状,身子微微前倾,压低声音,如同在谋划一场重要的战役:“我打算把你庶妹宜修送进王府。她虽说庶出,可模样清秀,又知书达理,进府后能帮衬着你,也好替你拢住王爷的心。”
纯元的手指猛地收紧,指甲几乎陷入帕子之中。纯元暗恨:果不出所料,乌拉那拉氏永远都把家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。上一世的惨痛经历如噩梦般在她脑海中浮现,正是因为对宜修毫无防备,才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。但这一世,她已今非昔比,既然占有先机,或许可以利用宜修先遏制住年氏和李氏的势头,一切都可以好好谋划。想到这里,纯元深吸一口气,缓缓说道:“二妹妹进府倒也不是不行,只是……她自小养在偏院,不懂王府的规矩,贸然进来,怕会出乱子。”
老夫人拍了拍纯元的手,胸有成竹地说:“这你放心,我已经请了宫里出来的嬷嬷,专门教她礼仪规矩。再者,有你在一旁提点,还怕出什么差错?”
纯元点点头,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微笑:“既然额娘都安排好了,那就按您说的办吧。”老夫人满意地笑了笑,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:“元儿,你是个懂事的孩子,只要咱们乌拉那拉氏在王府站稳脚跟,日后你和孩子的日子才好过。”
母女俩又说了些体己话,老夫人这才起身告辞。纯元望着老夫人离去的背影,轻抚着腹部,心中五味杂陈……
暮色如轻柔的纱幔,悄然笼罩了整个王府。檐角的铜铃在微风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,仿佛在演奏一首悠扬的夜曲。
胤禛结束了一天的忙碌,快马赶回王府。刚踏入主院,一阵馥郁的饭菜香便悠悠飘来,瞬间驱散了他一身的疲惫。
“王爷回来了!”守在院门口的丫鬟眼尖,立刻高声通报。
纯元听闻,笑意盈盈地迎了出来。她身着月白色蜀锦宫装,裙裾上绣着的粉色桃花在暮色中若隐若现,宛如一幅流动的画卷。
“王爷,今日回来得比妾身预想中早,晚膳刚备好呢。”纯元声音温婉动人,像春日潺潺的溪流,流淌进胤禛的心田。
胤禛大步上前,牵起纯元的手,神色间略有疲惫但不乏温柔。他目光落在纯元微微隆起的小腹上,柔声道:“想你和孩子,便早些回来了。”
二人携手走进屋内,紫檀木桌上摆满了精致菜肴。糖醋鲤鱼色泽红亮,糖醋汁均匀地裹满鱼身,在烛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,散发着浓郁的甜香;翡翠虾仁颗颗饱满,宛如晶莹的玉珠,搭配嫩绿的豌豆,清新又爽口;还有纯元亲手做的玫瑰酥,酥皮层层叠叠,仿佛绽放的玫瑰,玫瑰香气扑鼻,让人垂涎欲滴。
胤禛刚坐下,纯元便亲自为他盛了一碗参汤,汤碗上的金线缠枝莲图案在烛光下闪烁。她关切道:“爷事务繁多,先用这碗参汤补补身子。”
胤禛接过,轻抿一口,暖意从舌尖蔓延至全身。“还是你最懂本王。”说着,他夹起一块虾仁放入纯元碗中,“你也多吃点,别只顾着照顾我。”
用餐间,纯元轻声细语地讲述着王府里的趣事,胤禛时不时放下碗筷,专注倾听,爽朗的笑声在屋内回荡。纯元见胤禛心情不错,便婉转地说:“额娘听说我有孕了,今天特意来看我,还带来了很多滋补药材呢!王爷,您看妾身现在也不方便出门,能否请妹妹宜修来陪陪妾身啊?”
“乌拉那拉家二小姐?”胤禛问道。
“嗯!妾身的这个妹妹知书达理,性子又温婉,和我很能聊得来。”
“只要你高兴,什么都依你。”胤禛用宠溺的眼神看着纯元,仿佛世间万物都不及她一人重要。烛火摇曳,映着两人亲密的身影,宛如一幅温馨的画卷。
没过几日,一顶青帷小轿在鎏金铜钉的深红大门前缓缓停下。宜修坐在轿中,攥紧袖中绣着竹叶纹的帕子,手心早已被汗水湿透。轿帘外传来管事的唱报:“乌拉那拉家格格到——”尾音拖得极长。
宜修扶着嬷嬷的手下轿,抬眼望去,王府的大门巍峨耸立,鎏金的门钉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,让她不禁有些眩晕。
“妹妹可算来了。”宜修刚进主院,就传来嫡福晋纯元的声音。宜修连忙行礼,动作标准而恭敬:“宜修给福晋请安。”
“姐妹俩就不用讲究什么虚礼了。”纯元连忙示意瑾汐扶起宜修,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,“昨儿王爷还说,咱们府里芍药开得正好,就缺个会调香的人。”
宜修用帕子掩了掩嘴角,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:“姐姐真会拿妹妹打趣。”说罢,她不经意间看见纯元腕间的翡翠镯子,水头极足,碧绿的光泽仿佛一泓清泉,顿时把自己腕上嫡母赏的素银绞丝镯衬得愈发黯淡,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嫉妒的涟漪。
夜已深沉,主院的烛火渐次熄灭,纯元抚着腹部安然睡去,宜修则回到自己新安置的小院。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她素白床帐上,她攥紧腕间的素银绞丝镯,盯着房梁上晃动的树影,心中翻涌着些许不甘与算计。
第6章 恨入墨笺:宜修的反击倒计时
康熙四十四年初夏,蝉鸣阵阵,雍王府里的石榴树开得正艳,大红色的花朵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。乌拉那拉·宜修踏入王府大门时,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。表面上是来陪伴怀有身孕的姐姐纯元,实则她的心思早已盘算得明明白白——这王府后院,将是她新的战场。
王府西院的花厅内,年氏身着宝蓝色旗装,身姿窈窕,眉眼间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,正慵懒地倚在贵妃榻上。李氏一身浅粉色罗裙,面容姣好,眼神中透着几分谨慎,坐在一旁的雕花椅子上。耿氏则穿着月白色长衫,神色温和,静静品着茶。
“你们听说了吗?那个乌拉那拉·宜修来了。”年氏率先开口,声音尖锐,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放在案几上,“仗着是福晋的亲妹妹,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了王府,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!”
李氏微微皱眉,眼中闪过一丝狡黠:“侧福晋,这话可别传出去。福晋如今怀着身孕,王爷对她重视得很,宜修姑娘又是福晋的亲妹妹,咱们还是小心为妙。”这话说得隐晦,却字字带刺。
年氏柳眉倒竖,眼中满是不屑:“亲妹妹又怎样?在这王府里,谁有本事得到王爷的宠爱,谁才是真正的主子!我看她就是不安好心,一来就想帮着福晋打理后宅,分明是不把我这个侧福晋和年大将军府放在眼里!”
耿氏放下手中的茶盏,神色平静:“侧福晋,先别着急下定论。宜修姑娘刚进府,还不清楚她的为人和行事风格。咱们不妨先观察一阵子,再做打算。若是贸然与她起冲突,惹恼了王爷,对咱们都没好处。”
“怕什么!”年氏冷哼一声,站起身来,在花厅里来回踱步,鎏金护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,“我可不能坐以待毙!等她站稳脚跟,还有咱们的好日子过吗?得找个机会给她个下马威,让她知道这王府可不是那么好混的!”
李氏咬了咬嘴唇,试探道:“可要是被福晋知道了,怪罪下来……”
“怪罪?”年氏轻蔑地瞥了李氏一眼,“王爷最宠的是我,她能拿我怎样!”语气中带着一贯的跋扈。
耿氏眼中闪过一丝无奈:“侧福晋还是要谨慎行事。这王府里关系错综复杂,稍有不慎,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。咱们都是为了在这王府里好好活下去,能不惹事就尽量别惹事。”
年氏停下脚步,冷冷地看着耿氏:“耿妹妹,你就是太胆小怕事了!在这王府里,不主动出击,就只能任人欺负。我可不想看着别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!”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丫鬟的通报声:“宜修姑娘来了。”三人对视一眼,各自收起脸上的情绪,准备迎接这位新入府的贵客。
日头明晃晃地照在王府西院,雕花檐角投下大片阴影。宜修身着宝蓝缂丝旗装,领口袖口绣着金线缠枝莲,珍珠抹额在日光下泛着柔和光晕,迈着细碎步子踏入花厅。她心里早已清楚今天避不开这场交锋,索性主动应战。
“宜修给年侧福晋、李格格、耿格格请安,愿姐姐们身体康健、诸事顺遂。”宜修的声音清脆悦耳,腰肢微微弯曲,礼数周全却不卑微。
年氏半倚在雕花拔步椅上,眼皮都未抬一下,手里拨弄着鎏金护甲:“哟,瞧瞧这阵仗,妹妹才进府不到一日,就穿得这般招摇。该不会是仗着福晋撑腰,连王府规矩都不放在眼里了吧?”她斜睨了宜修一眼,眼神似冰刀般锋利。
李氏坐在一旁,貌似被年氏的气势吓到,神色慌张地往耿氏身旁挪了挪,嘴唇动了动,却没敢出声。
耿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:“宜修妹妹刚来,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们。”
宜修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,不卑不亢:“侧福晋误会了。宜修初来乍到,不懂王府的许多规矩,若有冒犯之处,还望侧福晋海涵。这衣裳是嫡姐怕妹妹寒碜,特意赏的,妹妹不敢拂了嫡姐的好意。”
年氏“啪”地一声放下手中茶盏,茶水溅出些许:“哼,别拿福晋当挡箭牌!这王府上上下下,从主子到奴才,都得守规矩。既然妹妹不懂,我这个做姐姐的,今日就好好教教你!往后在这王府里,行事可别太张狂,莫要以为有个怀孕的姐姐,就能无法无天!”
宜修再次俯身行礼,语气谦逊:“侧福晋教训得是,宜修一定铭记于心。往后还得多仰仗姐姐们关照,若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,还请姐姐们直言相告,宜修定当改正。”这谦卑的话语让年氏无法再发作。
耿氏见状,赶忙放下茶盏,笑着打圆场:“好了好了,宜修妹妹刚进府,对王府诸事还不熟悉。侧福晋既然愿意教导,妹妹虚心受教,往后咱们都是一家人,和和睦睦的多好。”
暮色如墨,悄然浸透了宜修所居小院。雕花木门“吱呀”一声缓缓合上,宜修踏入院中,身形隐入阴影。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案几上,映照着宜修写满字的宣纸。年世兰三个字力透纸背,每一笔都饱含怨愤。“这口气,我绝不能咽下。”她低声呢喃,眼中闪过一丝寒光。
“不过仗着家世和几分姿色,竟如此欺辱于我。”宜修喉间发出一声冷笑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宜修起身走到铜镜前,看着镜中自己清秀的面容,轻轻抚过自己的脸颊:“姨娘,你教过我,隐忍一时,方能成就大事。放心吧,我一定会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后悔。”她的声音坚定而冷静,与白日里的温顺判若两人。
夜色渐深,宜修躺在雕花拔步床上,盯着帐顶的纹路,盘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棋。她知道,年氏今日的敌意只是开始,嫡姐对自己的到来也不是真心欢喜,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。
窗外,蝉鸣依旧,而王府深处的这场无声较量,才刚刚开始……
第7章 菊畔谲影:谁动了福晋的胎?
康熙四十四年八月,晨光似鎏金薄纱,透过雕花窗棂,悠悠洒落在主院膳厅的青砖地面。几缕清风穿堂拂过,裹挟着庭院中菊花淡雅的芬芳,让人心旷神怡。
宜修身着浅紫色旗装,迈着轻盈的莲步踏入膳厅,衣袂飘飘间,茉莉幽香若有若无地散开 。她身姿婀娜,每一步都尽显大家闺秀的温婉与端庄。抬眸间,便瞧见纯元斜倚在雕花拔步椅上,手中随意翻着一卷《女诫》。朝阳宛如梦幻的画笔,为纯元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,使其仿若从天而降的仙子,周身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高贵与恬淡,叫人忍不住心生倾慕。
“姐姐今日起得这般早!”宜修嘴角上扬,笑意盈盈,声音中满是恰到好处的惊喜。她微微欠身,行了个标准的请安礼,而后说道,“我瞧见厨房刚送来的牛乳,新鲜得很,便特意吩咐小厨房,依照姐姐的口味做了些玫瑰糖糕。”言罢,她亲自从侍女手中接过托盘,动作轻柔且稳重,将还冒着腾腾热气的牛乳和糕点,小心翼翼地摆放在纯元面前的梨木矮桌上。
纯元放下手中书卷,伸出纤纤玉手,轻轻拉住宜修的衣袖,将她往身旁带了带,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,又透着无尽亲昵:“妹妹总是这么细心周到,倒显得我这个做姐姐的粗心大意了。”说罢,她拿起一块玫瑰糖糕,轻咬一口,刹那间,满足的笑容在脸上绽放开来,“嗯,这糖糕软糯香甜,玫瑰的香气也是恰到好处,妹妹有心了。”阳光洒在纯元脸上,映衬得她眉如远黛,目若秋水,更添了几分雍容华贵。
宜修在纯元身旁缓缓落座,目光始终停留在纯元姣好的面容上,眼中满是温柔笑意:“只要姐姐喜欢,我每日都吩咐厨房准备。对了,昨日我在府中花园散步时,瞧见几株新开的白菊,品相绝佳。想着采些回来,给姐姐泡壶菊花茶,既能清肝明目,又正合这秋日的时令。”她微微侧头,眼中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狡黠,转瞬又恢复了那副温婉可人的模样。
纯元眼睛一亮,兴致勃勃地说道:“妹妹这个主意妙极了!午后你陪我一道去花园,多采些回来。”说着,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转头吩咐瑾汐,“把我那件银红色绣金线披风取来,午后带上。还有王爷前些日子从江南带回的雨前龙井,也一并取来备用。”她的话语中充满期待,仿佛已经置身于与妹妹一同赏菊品茶的美好场景之中。
秋阳暖煦,将整个王府花园笼罩在一片金黄璀璨之中。阳光穿过层层树梢,在蜿蜒的小径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,宛如一幅浓墨重彩的天然画卷。纯元与宜修并肩漫步其间,廊下悬挂的鹦鹉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啼鸣,为这宁静的秋日增添了不少生机。空气中弥漫着菊花馥郁的清香,夹杂着泥土与草木的气息,让人心旷神怡。
“姐姐你看东边那些菊花,花瓣细如发丝,层层舒展,色泽鲜嫩得就像刚被晨露润泽过一般。”宜修笑语嫣然,一双杏眼弯成月牙,纤纤玉手遥指远方花丛,身姿轻盈地向前迈了一步,恰似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,“听闻这种菊花开得最盛时,摘下花瓣制成花酿,滋味清甜,最是养颜美容。姐姐若喜欢,咱们过去挑选些。”说完,便亲昵地挽住纯元的胳膊,往花丛深处走去。纯元微笑着点头,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,任由宜修牵引着前行。“姐姐快些!那边有几株开得格外出色!”
“妹妹好眼力,这菊花……”纯元正欲迈步,忽听身后瑾汐一声惊呼:“福晋!您……”纯元立刻驻足,回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。就在这时,变故突生,宜修猛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,脚下那块松动的青砖“嘎吱”一声翘起,她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,朝着一旁的纯元直直摔去。慌乱间,宜修本能地伸手去抓纯元的衣袖,指尖微微颤抖,仿佛真的被恐惧笼罩。
千钧一发之际,一直默默跟在纯元身后的瑾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来。她脚步敏捷,双手稳稳托住纯元的胳膊,用力向后拽了半尺。宜修则扑了个空,“扑通”一声重重摔倒在地,发髻瞬间散乱,裙摆沾满尘土,显得狼狈不堪……
第8章 庭院阴谋:步步惊心的胎动危机
“妹妹!”纯元心急如焚,全然不顾瑾汐的阻拦,就要上前搀扶。瑾汐眉头紧锁,目光如炬,迅速扫视四周,而后蹲下身,仔细查看地面。只见那块青砖边缘有明显的人为撬动痕迹,缝隙间还残留着新鲜泥土,显然是不久前被人刻意松动的。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,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。
“福晋,此事十分蹊跷。”瑾汐压低声音,神情凝重地将自己的发现告知纯元,目光如鹰隼般审视着周围的环境,不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。纯元不敢想象,如果自己被宜修撞倒,腹中的孩子会遭遇什么。花园里的秋风依旧轻柔,树叶沙沙作响,可那暗藏的危险气息,却如阴霾般悄然笼罩着众人,让人不寒而栗。
宜修缓缓从地上爬起,发丝间夹杂着几片落叶,脸上写满委屈,声音带着哭腔:“姐姐,都怪我不小心,差点连累了你。”她轻轻擦拭眼角,泪水在眼眶中打转,楚楚可怜,“要是伤到了姐姐和姐姐腹中的小王爷,我……我万死难辞其咎。”纯元看着宜修狼狈的模样,又瞧了瞧瑾汐凝重的神情,眼中流露出困惑与不安。“瑾汐,我感觉有些不适,我们回去吧。”纯元说着,轻轻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,似乎真的动了胎气,眉宇间满是痛苦之色。
回到寝殿,纯元无力地靠在雕花拔步床上,精致的幔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,宛如她此刻起伏不定的心情。瑾汐屏退其他侍女,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,从银盆里拧出一条温热的丝帕,为纯元轻轻擦拭额角的冷汗,动作轻柔而细致,充满关切。
“今日之事太过蹊跷。”瑾汐低声道,目光如炬,仿佛能看穿一切……
“那块青砖明显是被人刻意撬动的,福晋您想想,二小姐平日里行事向来谨慎,怎么会突然踩到松动的青砖,还险些连累您一同摔倒?”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,更多的是担忧。
纯元眉头紧蹙,接过丝帕,下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羊脂玉镯。那是她初入王府时,胤禛亲手所赠,承载着他们曾经的美好回忆。“宜修进府以来一直循规蹈矩,并无异样……”她停顿片刻,声音微不可闻,“但瑾汐,你说得也在理,今日这意外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。”她的声音透着几分疲惫,更多的是难以掩饰的困惑,眼中闪过一丝忧虑。
瑾汐微微皱眉,从袖中掏出方才在花园里捡到的半片指甲盖大小的碎布,递到纯元面前:“福晋,这是在那块松动的青砖旁发现的。”她的眼神坚定而诚恳,“奴婢不敢有丝毫隐瞒,特来向福晋如实禀报。”
纯元瞳孔猛地收缩,伸手接过碎布,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仔细端详。那碎布虽小,却质地细腻,绣工精美,显然不是寻常之物。片刻后,她将碎布交给瑾汐:“会不会是年氏动的手脚?”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,却也透露出对王府争斗的无奈与厌倦。
“应该不会。”瑾汐摇头,语气笃定,“年侧福晋怎么会知道您今日会去花园,又是去那条偏僻的小径?再者,这布料质地精良,绣工精湛,绝非年府下人所能拥有的普通物件。”她顿了顿,继续道,“奴婢还留意到,二小姐身边的翠儿今日一大早便神色慌张,频繁出入后门,不知去了何处。”
“你说的也有道理。”纯元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,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床幔,指节发白,“今日之事恐怕不是简单的意外。”她微微叹了口气,眼中流露出几分疲惫与忧虑,“这王府之中,人心叵测啊。”
瑾汐沉思片刻,继续道:“福晋,依奴婢之见,此事与二小姐脱不了干系。”她的语气坚定,却又小心翼翼,生怕触怒了主子,“奴婢斗胆,请福晋明察。”
“瑾汐,”纯元缓缓道,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你且暗中调查此事,切不可声张。”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,“我既已怀了王爷的骨肉,就不会轻易被人算计。”她微微侧头,望向窗外的天空,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与坚定。
瑾汐点头应下,正欲离去,却听纯元忽然问道:“宜修现在何处?”
“回福晋,二小姐受到惊吓,已经回房休息了。”瑾汐垂首回答,声音恭敬有礼。
第9章 青砖谜局:王府暗流涌动
瑾汐点头应下,正欲离去,却听纯元忽然问道:“宜修现在何处?”
“回福晋,二小姐受到惊吓,已经回房休息了。”瑾汐垂首回答,声音恭敬有礼。
此刻宜修已经梳洗完毕,换了身干净的衣服,坐在雕花拔步床上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新换的月白杭绸寝衣。窗外暮色渐浓,檐角铜铃在穿堂风里发出细碎声响,反而衬得屋内愈发寂静。她猛地攥紧床幔,指甲几乎要将绣着并蒂莲的缎面戳出洞来——下午在花园时,那惊险的一幕,分明是有人想借自己的手除去嫡姐腹中的孩子。“好个一箭双雕!”她在心中暗道,眼中闪过一丝怨恨与不甘。
烛火在青铜烛台上不安地跳动,将宜修的影子投射在墙上,忽明忽暗,恰似她此刻复杂难辨的心情。宜修瞥见妆奁上的胭脂盒,陡然想起前两日李氏找她喝茶聊天时,送给自己的胭脂,还笑着提起江南新贡的胭脂最养人。记得那天李氏总是有意无意地提起王府花园的菊花开得甚好,眼神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。“好个李氏,竟在这时候暗施毒计!”宜修咬牙切齿,镜中倒影的双眼泛着幽光,宛如暗夜中的恶狼。
第二日清晨,天还未大亮,宜修便刻意起了个大早,带着两盒新制的茯苓糕前往李氏住处。雕花木门半掩着,屋内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,打破了清晨的静谧。“嬷嬷说福晋昨日受了惊吓,若是因此动了胎气……”李氏尖细的声音突然顿住,语气中带着几分慌乱与不安,宜修抬手叩门的动作也僵在半空,眼中闪过一丝得意。
“格格这是在和谁说话?”宜修不等丫鬟通报就推门而入,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,步履从容,“姐姐何必如此慌张,不过是些许小事罢了。”她优雅地走进屋内,目光如炬,扫视四周,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之处。
李氏慌乱地将手中的碎瓷片藏到身后,眼神闪烁,不敢直视宜修的眼睛:“不过是训斥下这笨手笨脚的丫鬟。二小姐怎么今日有空过来?”她的声音有些颤抖,显然心中有鬼,“有什么事吗?”
“我昨夜做了噩梦,梦到花园里那些菊花都被霜打了。”宜修突然掩面抽泣,声音悲切,“姐姐你说,是不是老天爷在警示我们什么?”她抬起头来,泪眼婆娑,楚楚动人,让人不由自主心生怜悯。
李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指尖不自觉地揪紧裙角,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:“会有什么警示?”她慌乱地辩解,声音中带着几分恐惧与不安。
就在这时,门外突然传来瑾汐的通传声:“福晋有令,请二小姐和李格格即刻前往主院。”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,回荡在整个房间,不容置疑。
秋日的阳光穿过雕花窗棂,在主院青砖上投下斑驳光影,宛如一幅神秘的画卷。纯元端坐在鎏金拔步椅上,手中把玩着那片碎布,眼神锐利如刀,似乎能洞察所有人的心思。
宜修和李氏刚踏入门槛,便察觉到气氛的异样,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压抑的气息,让人喘不过气来。瑾汐上前一步,朗声道:“奉福晋之命,今日要彻查花园坠砖之事。”她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之中,清晰而有力。
李氏的身体猛地一颤,眼中满是惊恐与不安。宜修却突然福了福身,姿态优雅,语气平静:“姐姐,妹妹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她抬眸时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,如同猎鹰锁定猎物一般,“前几日李格格总跟妹妹提起花园东边的菊花开得极好。”她顿了顿,继续道,“昨日午后,我分明看到李格格的侍女,在花园东边的小径上徘徊。”她的眼神坚定而自信,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。
李氏的瞳孔骤然收缩,指着宜修的手不住颤抖,声音尖锐而慌乱:“你血口喷人!”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,显然是被戳中了痛处。
纯元将碎布轻轻放在案几上,声音冷如冰霜,不带一丝感情:“李氏,你裙摆上的泥土,和花园小径上的土质倒是十分相似。”她顿了顿,继续道,“这泥土中还掺杂着几粒特殊的石子,只在东边小径才有。”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,直逼李氏要害。
李氏踉跄后退两步,撞翻了一旁的鎏金香炉,发出巨大的声响。就在这时,瑾汐给宜修院内的粗使丫头翠儿一个犀利的眼神,翠儿从人群中冲出来,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宜修面前,额头紧贴地面,浑身颤抖:“二小姐,是李格格给了奴婢十两银子,让奴婢松动花园的青砖……”她的话如同一记重锤,狠狠击在每个人的心上。
秋风卷着落叶掠过庭院,带着几分萧瑟与凄凉。纯元抚着小腹缓缓起身,指了指跪在地上的翠儿:“翠儿杖二十,发卖!李格格扣月银半年,禁足半年!”她的声音不大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即刻执行,不得有误。”
转头对宜修说:“妹妹以后凡事多个心眼,不要被人当枪使。”她的语气温和却透着关切,“幸亏这次没有出大事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宜修回到院子,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案几上,投下几道细长的光影,如同一把把利剑刺入人心。她缓缓坐在雕花拔步床上,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裙摆,眼神逐渐变得冰冷,如同寒冬中的冰霜。此次大意,差点着了李氏的道,虽说李氏蠢笨,自己侥幸脱身,可经此一事,她心里明白,王府这潭水,远比想象中更深,更加浑浊难测。
夜幕悄然降临,王府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……
第10章 弦断香迷:惊鸿照影来
康熙四十四年九月,京城暑气终于褪去,秋风裹挟着丝丝凉意,卷落枝头残存的几片黄叶。暮色渐沉,远处传来一两声孤寂的梆子响,更添几分幽静。暮色如墨,悄然笼罩了整座雍亲王府,朱漆大门在最后一缕余晖的映照下,泛着暗沉而神秘的光,仿佛隐藏着无数未言的秘密。
乌拉那拉·宜修踏入雍亲王府已有一月有余。此刻,她正坐在自己简朴却整洁的厢房内,对着菱花铜镜,纤纤玉指轻抿樱唇,指尖缓缓抚过腕间那副翡翠镯子。这镯子是她初入王府时长姐嫡福晋纯元赏的,色泽温润如江南春水,通透中带着几分含蓄的光华,衬得她肌肤胜雪,宛若天仙。
“小姐,明日就是中秋了,夫人那边……”侍女剪秋轻声提醒,却又在看到自家小姐那专注的神情后,适时地闭上了嘴。
宜修微微颔首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。中秋佳节,府中必定热闹非凡,也是她进一步接近胤禛的好时机。她轻声道:“无妨,你先下去吧,我还有些事要打点。”
待剪秋退下,宜修从妆奁底层取出一张泛黄的纸笺,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她这一个月来在府中打探的消息。胤禛的行程、喜好、厌恶,甚至是他不为人知的习惯,都被她一一记下。她轻抚过纸页,目光停留在“酉时三刻,常往书斋”几个字上,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。
暮色更深,宜修急匆匆抱着那张古琴,穿过九曲回廊。月光如水,为她的影子镀上一层银边。她特意选择了这条胤禛下衙回府必经之路旁的八角亭,那里视野开阔,又能保持适当的隐蔽。
蝉翼纱裙扫过青石砖,发出轻微的沙沙声,腰间银铃在渐起的秋风中发出细碎而清脆的声响,如同她此刻略显紧张的心跳。她特意选了一件月白色的天水碧色纱裙,与嫡姐纯元最爱的颜色极为相似,又在襟口处用银线绣了一朵半开的栀子花,看似与纯元别无二致,却在花蕊处多加了一颗细小的珍珠,彰显出与众不同的精致。
“王爷酉时三刻会去书斋。”小厮昨日的话一直在宜修耳边回荡。她轻轻抚过琴弦上特意换上的冰蚕丝,这已是她第七天在此等候。前六天,不是被惊飞的鸟雀搅扰,就是传来侍女的欢声笑语,始终没能等到心上人。
暮色愈发深沉,宛如被谁打翻的墨水瓶,肆意晕染开来,将王府花园悄然浸透在一片静谧之中。宜修端坐在八角亭内的青石凳上,脊背挺直,仪态万千。她定了定神,素手轻拂琴弦,琴声缓缓响起,《长河吟》的旋律潺潺流出,如泉水叮咚,又如细雨敲打窗棂,惊起栖息在枝头的夜鸟,扑棱着翅膀消失在夜色中。
这是她昨日特意向王府乐师虚心请教的曲谱。她知道胤禛书房里高悬着周瑜的画像,也清楚这位四皇子最向往诸葛孔明与周公瑾的知音佳话。琴声中,她刻意模仿了传说中周瑜抚琴时的气韵,希望能引起胤禛的共鸣。
就在胤禛的脚步声临近亭外时,“铮……”一声尖锐的弦断之音骤然划破暮色,惊得树梢的夜枭扑棱棱飞起。宜修黛眉微蹙,迅速将藏于袖中的细针往指尖一刺,殷红的血珠瞬间沁出,顺着她纤细的手指滑落,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。
刹那间,戛然而止的琴声如同一只无形的手,精准地揪住了胤禛的注意力。他本是匆匆赶回书房处理事务,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,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。深邃的目光穿透朦胧的暮色,向亭内投去,如同雄鹰锁定猎物般锐利。
宜修缓缓抬眸,澄澈的眼眸里恰到好处地晕染着三分惊惶,恰似被惊扰的小鹿;又裹挟着七分羞怯,犹如春日枝头初绽的花蕊,惹人怜爱……
第11章 凝香迷局:秋意浓时棋局险
宜修水红色蔻丹精心勾勒过的指甲,在朦胧的光线下,衬得双手莹白胜雪,宛如羊脂玉雕琢而成。
“给王爷请安。”宜修朱唇轻启,声音软糯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仿若春日微风中的柳絮,悠悠飘进胤禛耳中,撩拨着他的心弦。
胤禛负手踏入亭内,衣袂随着步伐轻轻飘动,带着一丝不羁与威严。他上下打量着宜修,目光先是落在她指尖的血珠上,随后又缓缓上移,语气波澜不惊却带着几分探究:“琴弦怎会突然断裂,还伤了手指?”
胤禛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宜修全身,最终在她襟口那朵半开的栀子花上顿住。微风拂过,花瓣轻颤,恰似一只欲飞的蝶,将他的视线牢牢勾住,须臾未曾挪开。那朵栀子花虽不如嫡姐纯元所戴的那朵娇艳欲滴,却别有一番清新淡雅之态。
宜修微微垂首,鼻翼轻动,瞬间捕捉到胤禛衣襟上若有若无的檀香。这熟悉的气息,像一根细针,轻轻刺痛了她的心——这是纯元惯用的熏香。一瞬间,妒意如潮水般在心底翻涌,但她很快收敛情绪,垂下的眼眸中,一抹精妙的算计悄然闪过,如同夜空中转瞬即逝的流星。
与此同时,她不动声色地往炭炉方向侧了侧身,藏在袖中的手悄然发力,将香囊往炭炉边推了推。热气裹挟着苦艾与忍冬交织的气息,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,萦绕在亭内,混合着胤禛身上的檀香,形成一种奇特的芬芳。
这是她前几日借送滋补汤品的契机,从太医处得知王爷因苦夏食欲不振、精神倦怠。她便耗费心思,精心调配了这香囊,又趁人不备,亲手缝制而成。每一针每一线都蕴含着她的心机与期盼。
“这是什么香气?”胤禛微微皱眉,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,目光在宜修身上审视,似乎想要看穿这香气背后的秘密。
宜修莲步轻移,动作优雅而不失端庄,微微欠身,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谦卑:“回王爷的话,这香囊里装着苦艾和忍冬,是宜修偶然听闻,这两味草药的香气相合,或许能在秋日燥热时,助人宁神静气,便斗胆做了这香囊。若能对王爷有益,宜修也就安心了。”说罢,她抬眸,眼眸在烛火的映照下波光粼粼,如同星河落入水中,令人沉醉。
胤禛目光柔和了些许,又往前迈了一步,空气中檀香、苦艾与忍冬的味道愈发浓郁,交织成一曲独特的香氛。他盯着宜修颈侧的朱砂痣,脑海中纯元的身影与眼前人渐渐重叠。就在这时,一阵秋风吹过,吹得亭外的树枝沙沙作响,也吹起宜修鬓边的一缕碎发,轻轻拂过她的脸颊。
宜修见状,下意识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,这个动作优雅而自然,却又不失妩媚。袖口滑落,腕间的翡翠镯子碰撞炭炉,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,如同玉佩相击,清脆动人。胤禛的目光被镯子吸引,这镯子他再熟悉不过,是纯元怀孕时他赠与纯元的。
“这镯子……”胤禛微微皱眉,语气中带着一丝追忆与怅惘,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。宜修心中一紧,面上却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苦笑,如同被雨水打湿的花瓣:“这是长姐赏的,宜修自知身份卑微,能得长姐青睐,便一直戴着,当作念想。”
胤禛的目光在翡翠镯子上停留片刻,眼神变得柔和而复杂,既有对过往的怀念,也有对眼前人的审视。他又抬眼望向宜修,月光如水,洒在她脸上,勾勒出与纯元七分相似的轮廓,眉间一抹楚楚可怜的愁绪,更是像极了纯元初嫁时的模样,惹人无限怜惜。他心中一动,语气不自觉柔和下来:“难为你有心。”
宜修垂眸,长睫在脸颊投下小片阴影,如蝶翼般轻轻颤动,声音轻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,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:“长姐待宜修恩重如山,这些年,宜修在府外,时常靠着这点念想度日。如今能入王府,贴身伺候王爷和长姐,便是宜修最大的福气。”说着,她似是想起往昔,肩头微微颤抖,眼中闪过一丝水光,却又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。
胤禛鬼使神差地伸出手,想要安抚她,却在即将触碰到她发丝的瞬间,略微犹豫了一下。宜修身子一颤,却没有躲开,反而微微侧头,让他能够更清楚地看到自己眼中的脆弱与顺从。胤禛的手悬在半空,最终轻轻落在她发间,嗓音低沉而温柔:“往后,你在王府,不必如此拘谨。”
此刻,天空飘起了细雨,雨丝如银线般细密,打湿了亭外的花草,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。宜修适时地打了个寒颤,柔弱道:“王爷,雨大了,您衣裳也湿了,不若去宜修院子里稍作歇息,换身干爽衣物,免得着凉。”
胤禛低头看了看被雨水浸透的外袍,布料紧贴在身上,带来一丝凉意。他又瞧了瞧宜修单薄的身影,只穿着一件月白色纱裙,在秋风细雨中显得格外清冷。鬼使神差地,他点了点头。
宜修在前领路,莲步轻移,身姿婀娜而不妖娆。两人穿过蜿蜒曲折的回廊,廊下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,投下斑驳的光影。路过几处灯火昏暗的庭院,偶尔传来奴仆的低声交谈,又迅速淹没在夜色中。
终于,他们来到了宜修的住处——凝香院。
第12章 雨夜凝香:栀子花残胭脂冷
院子不大,却收拾得井井有条,几株晚开的桂花在雨中散发着清幽香气,沁人心脾。石径两旁,几丛翠竹在雨中挺立,叶片上滚动的水珠晶莹剔透,折射着微弱的月光。
进屋后,宜修迅速吩咐侍女准备热水和干净衣物,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。又亲自点燃香炉,袅袅青烟升腾而起,带着一股独特的、让人安神的香气,是她在香炉中特意加入了龙脑与薰衣草,既能提神醒脑,又能助人放松身心。
胤禛坐在雕花椅上,看着忙碌的宜修,她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细心与体贴,心中原本对纯元的思念,竟在这烟火气中慢慢被宜修的身影替代。他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幅墨竹图,笔法苍劲有力,颇有大家风范,与宜修温婉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。
待一切安排妥当,宜修捧着衣物走近胤禛,动作轻盈而优雅,微微屈膝:"王爷,您更衣吧。"胤禛接过衣物,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宜修的手,二人皆是一怔,仿佛有电流在两人之间传递。宜修脸颊绯红,慌乱地垂下头,不敢直视胤禛的眼睛。
烛火在雕花窗棂上摇曳,为凝香院的夜色添了几分暧昧与神秘。窗外雨声淅沥,屋内却是一片寂静,唯有两人的呼吸声在空气中交织。这一夜,胤禛歇在了宜修的房中。檐下的雨滴顺着瓦当滑落,在青石地面溅起细碎水花,仿佛在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恩宠伴奏。
凝香院外,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过。此人脚步轻盈,身形隐在浓重的夜色中,只有偶尔掠过月光时,才能瞥见衣角绣着的金线纹饰,彰显出不凡身份。黑影朝着年侧福晋所在的西跨院快步走去,一路上巧妙避开了王府的巡夜侍卫,显然对王府的布局和侍卫的巡逻规律了如指掌。
西跨院的朱漆院门“吱呀”一声打开,黑影迅速闪入,院门随即关上,发出沉闷的声响,在寂静的夜中格外清晰。院子里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晃,将门窗上的人影拉扯得忽长忽短,如同皮影戏般变幻莫测。
年侧福晋慵懒地靠在雕花拔步床上,正慢条斯理地修剪着指甲,鲜红的蔻丹在烛光下熠熠生辉。听闻院门声响,她柳眉一挑,眼中闪过一丝警觉与好奇,示意侍女去查看。
年氏派出去的侍女言辞急促:“主子,王爷今夜歇在了二小姐的凝香院,瞧着对她极为上心,连更衣洗漱都在那里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呢。”
年氏手中的剪刀“咔嗒”一声掉落在地,精致的妆容瞬间浮现出一丝裂痕,原本红润的唇色也变得苍白。她猛地站起身,绣着金线的裙摆扫过案几,打翻了一盏茶盏,滚烫的茶水在地面肆意蔓延,如同她此刻内心的怒火。
沉思片刻,她目光阴鸷,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:“一个区区宜修,也敢跟我争宠!”声音低沉却充满寒意,仿佛冬日里的冰锥,刺骨透心。
窗外,一道闪电划破夜空,照亮了整个院子,随后雷声轰鸣,大雨倾盆而下,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……
夜深人静,雨声渐歇,唯有凝香院内的烛光依旧明亮。宜修倚窗而立,望着远处模糊的宫墙轮廓,心中百感交集。她知道,自己今日的举动不过是这场王府后院大戏的开端,前方还有更多的挑战与算计等待着她。
胤禛离开时留下的那枚玉佩,静静躺在她的梳妆台上,闪烁着微弱的光芒。这是胤禛年轻时亲手雕刻的,上面刻着"胤禛"二字,笔力遒劲,寓意深远。宜修轻抚玉佩,嘴角勾起一抹坚定的微笑。在这后宅中,唯有智谋与心机才能让她立足,才能让她有机会触摸到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想。
而在西跨院,年侧福晋正与心腹颂芝密谈,烛光映照着她阴沉的面容。她的眼中闪烁着复仇的火焰,低声道:“宜修,你以为你能轻易取代纯元吗?我倒要看看,这场游戏最后是谁胜谁负。”
雨后的夜空格外明净,星光点点,仿佛无数双眼睛,静静注视着王府中的种种暗涌。这场始于琴声的邂逅,终将掀起怎样的波澜?宜修与年侧福晋的较量,又会鹿死谁手?一切尚未可知,唯有时间能给出答案……
第13章 嫡庶风云:同侍一夫的爱恨纠葛
次日,晨光熹微,柔和的光线似薄纱般,轻轻洒落在王府的飞檐斗拱之上。檐角那小巧的铜铃,在微风的轻抚下,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,“叮叮当当”,仿佛在诉说着悠悠的心事。
宜修端坐在铜镜前,身姿优雅,眼神却有些游离。她手持象牙梳,缓缓梳理着如墨般的长发,动作轻柔而缓慢。菱花镜中,映出她那清丽绝俗的容颜,肌肤胜雪,眉目如画,宛如一朵盛开在春日里的梨花,纯净而动人。然而,她那微微蹙起的眉头,却如一层薄霜,给这美丽的面容添上了一抹淡淡的忧愁。
昨夜,凝香院里的欢声笑语、旖旎缠绵,仿佛还在眼前,声声在耳。可此刻,眼前这铜兽香炉里升腾而起的袅袅龙涎香,却无端让她心头一紧,隐隐嗅到了一丝山雨欲来的气息。
“姑娘,该往正院请安了。”贴身侍女剪秋,双手捧着鎏金铜盆,步伐轻盈地走了进来。她的声音轻柔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连盆中水面上的倒影,也随着她的情绪,微微晃动,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。
宜修轻轻放下梳子,接过剪秋递来的月白缎面披帛,仔细地将它绕在臂弯。那披帛质地轻柔,触感丝滑,却难以抚平她内心的波澜。她站起身来,整理了一下衣衫,绣鞋踏上青石阶时,刻意放重了脚步,似要借此给自己增添几分勇气。
穿过九曲回廊时,她微微低垂着眼帘,刻意避开那些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宫女。这些日子,府里的流言蜚语,像春日里疯长的野草,早已漫过了院墙。甚至连廊下那些伶俐的鹦鹉,都学会了学舌“侧福晋”三字,让她听了,心中五味杂陈。
踏入主院,四周一片静谧,安静得有些压抑。宜修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的心跳平稳下来,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,朝着主屋走去。守在门口的丫鬟见到她,微微一愣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,旋即福身行礼,然后快步进去通报。
正房屋门半掩,几缕清幽的熏香,如灵动的仙子,从狻猊炉中逸出,弥漫在空气中。“进来吧。”屋内传来纯元轻柔温婉的声音,如春日里的微风,却让人难以捉摸其中的情绪。
宜修轻轻推开门,迈步入内。只见纯元端庄地端坐于紫檀雕花椅上,身姿优雅,仪态万千。她手中捧着一本《女诫》,书页被晨曦镀上了一层金边,更添了几分神圣之感。见宜修进来,纯元缓缓放下手中书卷,脸上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,轻声问道:“妹妹今日怎得有空前来?”
宜修赶忙趋步向前,在纯元面前盈盈下拜,动作娴熟而优雅,声音却微微颤抖:“姐姐,今日妹妹特来向您请罪。”
纯元轻挑秀眉,眼中闪过一丝诧异,佯装惊讶道:“请罪?妹妹这是何意呀?”
“姐姐,昨夜……昨夜我与王爷圆了房。我深知此举逾越了规矩,有负姐姐平日的关怀照拂,故而特来向姐姐赔罪。”宜修垂首低头,不敢直视纯元的眼睛,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,微微颤动。
纯元沉默片刻,缓缓起身,款步走到宜修身旁,动作轻柔地将她轻轻扶起,柔声道:“妹妹快起来,这说的是什么话。这说明你与王爷有缘,是好事一桩,何罪之有呢?”说着,还轻轻拍了拍宜修的手,那手掌的温度,却未能驱散宜修心中的寒意。
宜修心中涌起一股暖意,但也敏锐地察觉到纯元话语中似含深意,忙说道:“姐姐宽宏大量,可妹妹心里终究过意不去。往后妹妹定当更加敬重姐姐,凡事以姐姐为先。”
纯元嘴角噙着一抹微笑,轻轻颔首道:“妹妹若有这般想法,自然是极好的。咱们姐妹同处王府,本就应相互扶持、和睦共处。”话虽如此,那笑容之中却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,如一层薄薄的纱,隔开了两人的真心。
胤禛下朝回府后,径直前往主院。踏入暖阁,便见茶香氤氲,如云雾般缭绕在室内。纯元正端坐在矮桌旁,身姿优雅,专注地翻阅着新送来的绸缎样式。她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些绚丽的绸缎,眼神中满是认真与思索,打算为府中众人裁剪新衣。
胤禛表面神色如常,眼神却不时落在纯元身上,似有千言万语,却难以启齿。他轻咳一声,缓缓开口道:“福晋,我有一事想与你商议。”
纯元抬起头,温柔地望向胤禛,眼中带着一丝诧异,故作惊讶道:“王爷若有要事,尽管吩咐妾身,妾身自当照办。”
胤禛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:“宜修妹妹自入府以来,温柔恭顺、操持得当,我寻思着,不如将她纳为侧福晋,往后也好帮衬着你,不知福晋意下如何?”
纯元温婉一笑,笑容如春日里盛开的花朵,轻声说道:“王爷有此考量,再好不过。如今妾身无法亲自侍奉王爷,宜修又是我的亲妹妹,有她照料王爷,妾身自然放心。况且添人进口乃是府中大事,王爷既已做了决定,妾身自当依从。只是年妹妹那边,恐怕还得王爷亲自去说。”
胤禛微微点头,嘴角泛起一抹笑意,却未达眼底,说道:“福晋深明大义,如此甚好。”
纯元也跟着浅浅一笑,只是笑容中藏着几分落寞。她低头轻抚绸缎,似在平复情绪,柔声说道:“能为王爷分忧,是妾身的福分。只盼往后府里姐妹齐心,莫要生了嫌隙才好。”
胤禛随即唤来苏培盛,吩咐道:“去跟年侧福晋说,本王一会儿去她那儿用晚膳。”
待胤禛离去,纯元面上的笑容刹那间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落寞。她悠悠起身,移步窗边,凝望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,心中思绪万千。一切恍若回到前世,依旧要与宜修共享丈夫,酸涩之感不禁涌上心头。
“终究还是未能拦住,宜修到底还是勾引了胤禛,踏入了这王府。”纯元轻声呢喃,眼神中闪过一抹决绝,“不过,一切尚早,咱们走着瞧。我定要让她付出应有的代价。”说罢,她紧攥拳头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似是在向这即将转变的局势暗暗宣战。
第14章 王府烛影:后院惊澜乱春心
夕阳余晖倾洒在年侧福晋的院落,如金色的纱幔,将整个院子笼罩其中。雕花窗棂的影子被拉得悠长,投射在地面上,宛如一幅古朴的水墨画。屋内,年侧福晋正全神贯注地指挥丫鬟们摆放餐具,她的眼神专注,动作利落。桌上早已摆满精心烹制的佳肴,皆是胤禛平日喜爱的菜品,热气腾腾间,洋溢着家的温馨烟火气。
听闻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,年侧福晋即刻放下手中银筷,快步迎上前去。只见胤禛身着常服,身姿英挺,稳步踏入庭院。他的面容冷峻,却难掩疲惫之色。年侧福晋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笑容,眉眼弯弯,快步走到胤禛身前,轻盈福身行礼,声音清脆且带着几分娇嗔:“王爷,您总算来了,可让妾身好等。”
胤禛看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年侧福晋,紧绷的神情缓和了许多,抬手虚扶她起身,温和地说道:“今日府中事务繁杂,让你久等了。”
年侧福晋直起身子,亲昵地挽住胤禛的手臂,一边引他往屋内走去,一边笑着说:“王爷日理万机,能来妾身这儿用膳,便是莫大的恩赐,妾身等再久也满心欢喜。您快瞧瞧,这一桌子菜,都是按您的口味烹制的,还热乎着呢。”
屋内烛火摇曳,映照出满桌的珍馐佳肴。年侧福晋笑意盈盈,亲自为胤禛布菜,每夹一筷,都细心介绍菜品。胤禛虽不时点头回应,但手中的筷子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饭菜,眼神中隐隐透着思索。
年侧福晋将胤禛的异样看在眼里,心中已然明了:“想必是为宜修那小蹄子之事而来。”但她依旧维持着温婉的笑容,又为胤禛斟了一杯酒,柔声说道:“王爷,这是臣妾特意为您酿制的桂花酒,您尝尝,是否合您口味?”
胤禛接过酒杯,浅抿一口,欲言又止。年侧福晋装作善解人意,柔声劝道:“王爷,妾身看您今日似有心事,若有何事,您尽管吩咐,莫要憋在心里,让妾身担忧。”
胤禛抬眸,目光落在年侧福晋脸上,沉默片刻后,放下酒杯,轻叹一声:“我问你,倘若王府再添一位侧福晋,你作何感想?”
年氏手中的银筷微微一颤,旋即又恢复了温婉的笑意。她抬眸望向胤禛,美目流转,故作惊讶地轻掩嘴唇:“王爷这话,着实让妾身吃了一惊。府里竟有这般喜事?不知是哪家姑娘,如此幸运能得王爷垂青?”说着,她微微歪头,眼中满是好奇,然而攥紧手帕的手却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。她紧紧盯着胤禛,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神情变化,嘴角虽挂着笑容,眼神里却藏着探究与不安。
胤禛放下手中茶盏,神色平静,抬眼迎上年氏满含好奇的目光,徐徐说道:“是宜修。她入府已久,温婉恭顺,我有意纳她为侧福晋。”
年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,心中暗道:“果真如此!”旋即,她又迅速恢复常态,只是那笑容已没了往日的温度。她垂下眼眸,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怨愤,片刻后重新抬头,声音依旧轻柔婉转:“原来是宜修妹妹,她平日里确实乖巧懂事,王爷好眼力。往后妹妹进了门,王府也会更添几分热闹。”言罢,她端起酒杯轻抿一口,巧妙地藏起了嘴角那丝不易察觉的苦涩。
胤禛抬眸,目光落在她脸上,似在探寻她的真实心意,片刻后点头说道:“你向来通情达理,能理解便好。纳侧福晋是王府大事,规矩礼仪不可有失,你与福晋多费心操持。”
年侧福晋嘴角含笑,眼中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落寞,恭敬回应道:“王爷放心,妾身定当竭尽全力,只愿王府往后和和睦睦,莫生嫌隙才好。”
次日,胤禛便向康熙请旨,纳乌拉那拉·宜修为侧福晋。消息传开,整个王府顿时议论纷纷,丫鬟们聚在一起,交头接耳。
“听闻了吗?宜修姑娘即将成为侧福晋啦!”一个小丫鬟满脸惊异地说道。
“是啊,着实出乎意料。往后这王府里可有好戏看了。”另一个丫鬟随声附和道。
纯元主院中,檀香氤氲缭绕。她正凭窗抚琴,琴音袅袅未绝,丫鬟匆匆奔至,来到纯元身旁附耳低语。纯元眼眸微垂,缓缓地轻声应道:“知道了。”语气平静无波,然而抚琴的手却失了刚刚的优雅从容,琴音也随之凌乱不堪。
李氏正与一众丫鬟谈笑风生,听闻消息,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。她怒不可遏,猛地将手中帕子掷于桌上,冷笑道:“好手段!”而后在屋内来回疾走,“且等着瞧,我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几时!”李氏咬牙切齿,眼中闪过一丝阴狠。
耿氏则听到丫鬟来报,显得格外淡然。她悠然坐在葡萄架下,浅酌香茗。听闻消息,仅微微抬眉,轻声叹道:“这王府之事,向来如此。”
夜幕像浸透墨汁的绢布,将年侧福晋的院落裹得严严实实。廊下值夜的丫鬟们垂首贴墙而立,连呼吸都敛得极轻——她们早从白日里主子骤然转冷的笑意中,嗅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。
紫檀梳妆台前,年氏攥着描金簪子的指节泛白。铜镜里,铜镜映出她阴沉的面容。“哐啷”一声巨响,整排胭脂盒被扫落在地,丹蔻膏体混着碎瓷迸溅上墙,在烛光里蜿蜒成暗红的血痕。
第15章 王府家宴:情深缘浅的权谋局
一个月后,王府内灯火通明,处处装点得张灯结彩。庭院中高高悬挂的大红灯笼,将夜色映照得暖融融的,弥漫着浓郁的喜庆气息。
王府特设家宴,喜迎侧福晋宜修入府,现场一片富丽堂皇。
胤禛头戴玄色东珠顶冠,冠上的东珠圆润硕大,散发着柔和的光芒。他身着明黄色绣金龙四爪蟒袍,袍身绣工精细,金龙栩栩如生,仿佛随时都会腾空而起。腰间束着嵌翠描金腰带,其上美玉与宝石交相辉映,散发着温润而华贵的光芒。
他面容冷峻刚硬,轮廓深邃分明,深邃眼眸中透着上位者的威严,扫视全场时不怒自威。然而,当他的目光落在宜修身上时,冷峻的面容瞬间变得柔和,眼中满是温情与期许,嘴角微微上扬,流露出一抹满意的浅笑。
纯元梳着精致发髻,发髻上插着点翠镶珠凤钗,凤钗造型精美,珍珠与翠羽相得益彰。她身着一袭宝蓝色绣牡丹团纹旗装,旗装质地华贵,牡丹图案栩栩如生,领口与袖口皆镶着雪白狐毛,更衬得她肌肤胜雪。
她脸上始终挂着温婉大气的笑容,眉眼弯弯,双眸如清泉般柔和慈爱。看向胤禛时,眼神中满是敬重与爱慕;望向宜修,又带着几分亲和与关怀,举手投足间尽显当家主母的雍容风范。
宜修身着一袭精致的侧福晋吉服,吉服颜色鲜艳,绣工繁复,端坐在主位旁,面上挂着浅笑,然而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。她不时抬眼,悄悄打量着在场众人。
年侧福晋身着一袭月白色绣淡雅水仙花纹的旗装,旗装款式简洁,却不失高雅。她姿态优雅地端坐在席上,宛如一朵盛开的水仙。她嘴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,眼神却透着几分清冷疏离。
李氏穿上许久未着的华服,华服虽有些陈旧,但依旧能看出当年的精致。虽说神色仍有几分憔悴,但能解除禁足参加家宴,眼中难掩兴奋之色。
耿氏身着浅粉色旗服,旗服颜色柔和,如春日里的桃花。她笑容亲和如春日暖阳。她始终面带笑意,看着热闹的宴会,眼中满是真诚的欢喜。
家宴开场,胤禛举杯,声若洪钟:“今日王府喜迎侧福晋宜修。自此往后,诸位皆是一家人,当和和睦睦,共护王府昌盛。”众人闻声起身,举杯恭贺。
年氏风姿绰约,以清脆之声恭贺道:“恭喜王爷,亦恭喜宜修妹妹,愿王府诸事顺遂,福泽绵延。”
李氏款步上前,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,对宜修说道:“恭喜侧福晋得偿所愿,往后还望侧福晋多多提携。”话语亲切,眼神却暗藏深意。
宜修赶忙轻声回应:“姐姐们不必客气,大家同为王府姐妹,相互扶持自是分内之事。”
此时,丫鬟们往来穿梭,一道道珍馐美馔被端上桌来。年氏轻轻摆手,示意将胤禛喜爱的菜肴置于离他更近之处,尽显温柔体贴。
纯元盈盈一笑,打破席间微妙氛围:“诸位莫要拘谨,今日乃喜庆之日,快入座用膳吧。”众人依言落座,然而席间依旧暗流涌动,表面上欢声笑语不断,实则各怀心事。
家宴终了,纯元强颜欢笑,与众人依依作别,方在贴身侍女崔槿汐的搀扶下,缓缓返回自己的庭院。刚一踏入房门,她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,疲惫与烦闷如汹涌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。
纯元径直走向窗边的贵妃榻,无力地坐下,抬手轻轻揉着太阳穴。瑾汐心疼地凝视着自家主子,赶忙沏了一杯温热的香茗,递到纯元手中,轻声劝道:“福晋,先饮口茶,定一定神。”
纯元接过茶杯,却只是轻轻搁置一旁,抬眸望向瑾汐,眼中满是落寞与无奈,幽幽问道:“瑾汐,这王府,何时才能得享片刻安宁?”
瑾汐在纯元身旁缓缓蹲下,握住她的手,轻声安慰道:“福晋,您为这王府殚精竭虑,奴婢都看在眼里。只是府中人口众多、流言繁杂,难免生出些事端。”
纯元苦笑着摇了摇头,“我原以为,只要我尽心竭力操持王府上下,与姐妹们和和睦睦相处,便能相安无事。可如今看来,是我太过天真了。宜修……她如今成了侧福晋,往后怕是越发难以应对。”
“福晋心地仁厚,宽宏大量,奈何有些人却贪得无厌。不过您身为嫡出之女,又是王府当家主母,谅她也不敢太过放肆。”瑾汐愤愤不平地说道。
纯元轻轻叹了口气,“话虽如此,可她终究是我妹妹,如今又正深得王爷宠爱,我又能如何呢?那日王爷提出纳她为侧福晋时,我心里真不是滋味。那种熟悉的无力感,仿佛又将我拉回了从前,几乎要将我吞噬。”
“福晋切莫太过伤心。无论发生何事,奴婢都会始终伴您左右。咱们且走一步看一步,总会找到应对之策。”瑾汐轻拍着纯元的手,语气坚定地说道。
纯元望着瑾汐,眼中泛起一丝暖意,“有你在我身旁,我心里安稳多了。这府中上下,也唯有你能理解我的心思。往后,还需你多帮我留意府中的动态。”
“福晋但请放心,奴婢定不会让您失望。”瑾汐点头回应道。
“哎呦!”纯元蓦地轻呼一声,双手下意识地护住腹部。
崔槿汐立刻紧张起来,满脸担忧,急切地问道:“福晋,您怎么了?可是哪里不舒服?”
纯元定了定神,脸上浮现出一抹既惊喜又欣慰的笑容,说道:“别慌,是孩子在动呢,他刚刚踢了我一脚。”
瑾汐这才松了口气,脸上也泛起笑意,说道:“原来是小阿哥在跟福晋打招呼呢。”她将手掌覆在纯元腹部,感受着那轻微的胎动,眼眶微微泛红,赞道:“这小阿哥可真有力气,将来肯定跟王爷一样英武不凡。”瑾汐稍作停顿,又道:“近日福晋太过操劳,明日还是请秦昭远来给福晋请个平安脉吧!”
纯元轻轻点头,温柔地抚摸着肚子,眼中满是慈爱,轻声说道:“希望他能平平安安来到这世上,往后我定会拼尽全力护他周全。” 说着,她抬头望向窗外的夜空,眼神中透着坚定,仿佛在向未知的命运宣告自己的决心。
第16章 王府秘辛:深宅的隐秘期许
次日清晨,熹微的日光仿若细碎的金箔,穿过雕花窗棂,悄无声息地倾洒在纯元的寝室之中。屋内悠悠地弥漫着淡淡药香,与熏笼里袅袅飘出的檀香相互交融,萦绕不散,营造出一种格外静谧且温馨的氛围。几缕轻柔的晨风,轻轻拂过纱帘,带动案几上的宣纸微微颤动,在地面投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,好似一幅天然的水墨画。
纯元在用过早膳之后,在侍女的悉心服侍下,端坐在紫檀木榻上。她神色平静,等候府医秦昭远前来请平安脉。
纯元下意识地轻抚着身上那件绣有繁复吉祥纹样的锦缎衣裳,指尖在不经意间触碰到腰间隆起的部分,那一瞬间,她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神色,其中有初为人母的欣喜,也有对未来未知的隐隐忧虑。
此刻,屋内仅有瑾汐一人在旁小心伺候。只见她轻手轻脚地将所有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,哪怕是一丝极其细微的缝隙都不曾留下。
不多时,府医秦昭远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,稳步踏入屋内。秦昭远是费扬古大人特意为纯元入王府挑选的,绝对信得过。只见他身着一袭素净的青色长袍,那简约的款式衬得他愈发清瘦。秦昭远手提药箱,脸上带着长期钻研医术的专注神情,眼神中透着医者特有的专注与敏锐,仿佛能洞察一切病症。
见到纯元,秦昭远立刻恭敬地行礼,声音清朗:“福晋安好,下官前来为福晋请平安脉。”
纯元微微颔首示意,嘴角挂着一抹温婉动人的笑意,缓缓说道:“有劳秦大夫了。”
秦昭远稳步走到榻前,动作轻柔地轻轻放下药箱,而后在纯元身旁小心翼翼地坐下。他神情极为专注,缓缓伸出手,手指轻轻搭在纯元的手腕上,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。刹那间,整个屋内安静到了极点,仿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,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清脆鸟鸣和远处隐约可闻的细微脚步声,更衬出此时屋内的静谧。
秦昭远屏息凝神,全神贯注地细细感受着脉象的变化,他的眉头时而轻轻皱起,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微妙的信息;时而又缓缓舒展,仿佛心中的疑惑暂时得到了解答,脸上的神情也逐渐变得复杂起来,交织着惊讶、欣喜与思索。
须臾,秦昭远的脸上突然浮现出难以掩饰的惊讶之色,他微微瞪大双眼,眼中先是闪过一丝疑惑,像是在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;继而,那疑惑迅速转为惊喜与诧异,他似乎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所感受到的脉象。
为了确保判断无误,秦昭远又反复确认了几次脉象,指尖因为内心的激动而微微颤抖着。良久,他才终于抑制住内心的澎湃,缓缓抬起头,目光中满是欣喜与恭贺,对纯元说道:“福晋,恭喜您,贺喜您!您脉象滑而有力,如同圆润的珍珠在玉盘中轻快滚动,又兼有双丝缠绕之独特脉象,依下官多年行医经验判断,您怀的很有可能是双生胎!”
“双生胎?几成把握?”纯元听闻此言,又惊又喜,整个人仿佛被幸福击中。“七八成!”秦昭远肯定道。纯元下意识地轻抚着自己略显丰腴的腹部,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,像是在梦中一般。
秦昭远并未就此停下,他继续凝神把脉,神色专注。随后,他面带笑意,恭敬地说道:“福晋,依下官多年行医之经验,从这脉象细细推断,腹中极有可能是两位小阿哥。只是……”
“只是什么?”纯元听到这话,原本沉浸在喜悦中的心情瞬间紧绷,急切地追问道,眼中闪过一丝不安,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。
“只是福晋您这是头胎,又是双生子,情况相较一般孕妇更为特殊复杂。所以在孕期,尤其是孕中后期,更需格外小心调养。平日里,福晋需多注意休息,尽量少劳心神。滋补品适量即可,每天多散散步,这样在生产时不会受多大苦,切不可有丝毫的疏忽大意。”秦昭远耐心地解释道,神情愈发严肃,语气中满是关切与担忧。
纯元闻言,神色骤然凝重起来。她眉头微蹙,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慌乱。在这深宅大院之中,多子虽被视为幸事,但若是诞下两位阿哥,还是王府的长子,难免会引发更多的明争暗斗。
宜修刚被纳为侧福晋,正得王爷宠爱,倘若其他人得知她怀有双生子,尤其是两个阿哥,不知会生出多少事端。想到这里,纯元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。
“秦昭远,此事至关重要,关乎我和腹中胎儿的安危,还望你务必守口如瓶。”纯元目光坚定地望向太医,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瑾汐,你亦是如此,绝不能让此事有半点风声传出。”
“福晋放心,下官以性命担保,绝不会向任何人吐露半字。”秦昭远立刻单膝跪地,表情严肃而庄重,郑重地承诺道。他深知这深宅中的规矩与利害,若因自己的疏忽泄露机密,不仅会给福晋带来灭顶之灾,自己也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。
瑾汐也赶忙跪地,额头紧贴地面,神情认真而坚定,声音带着一丝决然:“福晋,奴婢就算丢了性命,也不会将此事外传。”瑾汐跟随纯元多年,主仆情深,她自然明白这秘密一旦泄露的严重后果。她偷偷瞥了一眼福晋微微隆起的腹部,眼中满是担忧与忠诚,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好这个秘密。
纯元微微颔首,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感激之意,轻声道:“有你们这番承诺,我便宽心了。这等秘密一旦泄露,必惹来诸多是非。我只求能平平安安诞下这两个孩子,愿他们一生顺遂安康。”言罢,她的手再度轻柔地覆上腹部,仿佛在向腹中胎儿传递着母亲的悉心呵护。
窗外一阵微风吹过,带起她鬓边珠钗轻轻摇曳,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,好似在为这份即将到来的新生命祝福。
第17章 双生谜云:雍王府的暗涌春潮
秦昭远离开后,纯元坐在紫檀木榻上,心情久久不能平静,简直不敢相信,自己腹中竟然孕育着两个孩子。
初为人母的喜悦瞬间盈满心间,可随之而来的,是对未知的深深忧虑。前世那刻骨铭心的惨痛经历,如同高悬的警钟,让她在这满怀希望的时刻,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。
午后的阳光漫过窗棂,瑾汐轻手轻脚地将安胎汤置于矮几之上。见纯元手持账本,正揉着眉心,她柔声说道:“福晋可要稍作歇息?秦大夫说您这个月脉象虚浮,切不可再过度劳神了。”
纯元缓缓松开玉簪,发髻散落,如瀑的青丝垂落。她轻叹一声:“我岂会不知?只是这账册之上,采买胭脂水粉的花销竟比以往多了三成。”说着,她的指尖轻轻划过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,“长此以往,府里的例银恐怕会入不敷出。”
瑾汐跪坐在软垫之上,为她轻柔地揉着肩,温热的力道缓缓熨帖着纯元紧绷的脊背,轻声道:“若福晋信得过,不妨将府中事务暂且托付给两位侧福晋打理?”
纯元望着铜镜中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,眼底泛起一抹温柔的涟漪,沉吟道:“也只能如此了。只是年氏生性张扬,宜修又总是心思过多……”
瑾汐取来披风,轻柔地为她披上,小心翼翼地进言:“奴婢斗胆说一句,宜侧福晋年轻,缺乏管家经验;年侧福晋母家势力庞大,福晋怕是要有所防范。”
纯元紧紧握住她的手,言辞间尽显威严:“正因为如此,才更要让她们相互牵制。待孩子平安降生,本福晋自会妥善处理。这王府后院,终究由本福晋做主!”她的眉眼宛如沉静的远山,“只怕这府里的局势,会愈发复杂难测了。”
做出这个决定时,纯元心中滋味复杂,像打翻了调味瓶。她心里明白,这两人各有各的心思,把王府事务交到她们手上,必然会掀起一些波澜。但转念一想:或许这并非是坏事。让她们互相牵制、争斗,便没精力来算计自己腹中的孩子了。至于李氏,上次禁足后收敛了许多;耿氏为人和善,倒不必对她设防。
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,沉甸甸地笼罩着大地,雍亲王府内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晃动,昏黄的光晕悠悠地洒下,给王府添了几分寂静。忙完宫中繁杂事务的胤禛,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王府,径直朝着纯元的主院走去。
刚一迈进屋内,熟悉的檀香味裹挟着若有若无的淡淡花香扑鼻而来,他紧绷的神情瞬间舒缓了些许。
只见纯元身着一袭月白色锦袍,外面披着浅粉色霞帔,身姿因为怀有身孕而略显臃肿。可一瞧见胤禛前来,眉眼间立刻盈满笑意,迈着略显笨拙的步伐,却依旧快步上前迎接:“王爷,您可算回来了,妾身等您好久了。” 胤禛赶紧迎上去,轻轻握住她的手,和她一起在榻上坐下,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与温柔:“今日宫中琐事太多,让你等着急了。”
纯元嘴角微微上扬,抿唇浅笑,眼中满是温柔与娇羞,轻声细语道:“王爷,有件天大的喜事要告诉您。今日秦昭远来为妾身诊平安脉,说妾身八成是怀有双生胎呢!”
胤禛一听,脸上瞬间闪过惊喜与诧异,嘴巴微微张开,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双手不由自主地轻轻覆上她高高隆起的小腹,声音都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颤抖:“当真?此事千真万确?皇家可从未有过双生胎,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!” 胤禛激动得有些不知所措,又接着说道:“难怪本王总觉得你的肚子比寻常孕妇大些,原来是这个缘故!”
胤禛的墨色长袍下摆拂过金砖地面,眸中流转的鎏金光泽忽明忽暗。他指节分明的手掌覆上纯元腰间软缎,修长指腹沿着她隆起的小腹缓缓游走。忽然攥住纯元手腕将人拉近,鎏金冠垂下的东珠扫过她鬓角:“秦昭远可曾说是男是女?还是龙凤胎?”尾音裹着压抑的期待,在雕花穹顶下激起细小回声。
纯元心头陡然一颤,指尖微微蜷缩,别过脸去,避开他炽热的目光。纯元早已料定胤禛会有此一问,王府添两位嫡子,定会招来诸多嫉妒。她怎敢吐露实情?即便面对胤禛,也需守口如瓶。殿内沉香袅袅,却难掩她紊乱的呼吸,喉间似有一团棉花哽住,半晌才艰难说道:“秦昭远说从脉象难以分辨清楚。”
胤禛低笑时震得案上汝窑茶盏泛起涟漪,并未察觉纯元的异样,反倒将她搂得更紧,下巴轻蹭着她的发顶,轻笑出声:“也好,就留个惊喜。无论是阿哥还是格格,都是本王的心头肉。”
等这股喜悦稍稍平复,纯元微微皱起眉头,神色间染上了忧虑,小声说道:“王爷,这双生胎之事暂时先别声张,如今府里知晓的,只有你、我、瑾汐和秦昭远。妾身实在担心会出意外。”
胤禛马上回应:“那是自然!一切都以你和孩子的安危为重!”
纯元指尖无意识绞着裙上的璎珞流苏,垂眸轻声道:“可皇家规矩森严,妾身怀有身孕,太医院都是诊脉记录。秦昭远即便守口如瓶,这双生子的脉象,迟早会被其他太医瞧出端倪。”她抬眼望向胤禛,眼底满是忧虑,“皇阿玛最看重规矩,若是知晓咱们隐瞒不报......”
胤禛摩挲着扳指的动作一顿,烛火将他眉间的纹路照得忽明忽暗。殿外夜风掠过铜铃,铜漏沉音漫过檐铃清响。他沉默良久才沉声道:“本王明日进宫请旨,先让秦昭远入职太医院,然后就说你胎像不稳,需静养避人。往后诊脉,只准秦昭远一人请平安脉。”
胤禛握住纯元冰凉的手,指腹用力按在她腕间:“秦昭远是从王府进太医院,又是你阿妈亲自举荐的人。你都信得过,本王自然信得过。断不会走漏半分消息。至于其他太医......”胤禛唇角勾起一抹冷意,“敢多嘴的,本王有的是法子让他们闭嘴。”纯元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,喉间发紧,终究只是轻轻点头,将不安尽数藏进胤禛温热的掌心。
胤禛既然都这么说了,纯元自然安心,接着说道:“秦昭远说胎象不太稳,叮嘱妾身要安心养胎,这样一来,府中事务就得提前安排妥当。”
胤禛点点头,示意她继续说下去。纯元思索了一会儿,缓缓开口:“宜修妹妹做事稳重细心,进府以来,一直协理妾身管理内务,妾身看着井井有条;年氏聪慧机灵,行事手段也干脆利落。我想着让她俩一起管理府中诸事,王爷觉得如何?”
胤禛摩挲着下巴,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道:“你考虑得很周全。只是这两人性格截然不同,一起办事难免会有摩擦,还得你多留点心,从中调和。”
纯元点头应道:“王爷放心,我心里有数。大家都是王府的人,为了王府的兴盛,想必她们也能相互体谅。”
这一夜,胤禛留在了福晋的院子里,屋内烛火摇曳,映照着两人亲密相依的身影,满是温情。
第18章 放权惊澜:双姝暗战争权起
次日清晨,熹微的晨曦透过雕花窗棂,在屋内铺陈出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,给整个房间蒙上了一层暖融融的薄纱。
纯元端坐在主位之上,身姿依旧保持着与生俱来的优雅。可仔细瞧去,那眉眼间却隐隐透露出几分难掩的疲惫。她下意识地轻柔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,眼中满是对腹中双生子温柔的期许,然而深处,却隐匿着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忧虑。
“去,把宜侧福晋和年侧福晋请来。就说我有要事与她们相商。”纯元轻声对身旁侍奉的槿汐吩咐道,声线轻柔却自然而然地带出一种上位者不容违抗的威严。槿汐领命,迅速前去传请。
不多时,宜修和年氏先后踏入屋内。宜修身着一袭淡粉色旗装,细腻的绸缎上用金线绣着精致繁复的海棠花纹,每一处针脚都透着巧思。她举止温婉娴静,莲步轻移间,眉眼含笑,宛如春日里盛开的柔媚花朵。
年氏则身着月白色锦缎长袍,领口与袖口皆镶着雪白的狐毛,毛色鲜亮柔顺,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。她身姿婀娜,每一步都踏出万种风情,神色间不自觉地透着一股傲然之气,恰似寒雪中独自绽放的红梅,冷艳且夺目。
两人一见面,便相互打量一眼,眼神在空中交汇,而后微微颔首示意。刹那间,那眼中似有一抹不易察觉的锋芒一闪而过,宛如暗夜流星,稍纵即逝。
“给福晋请安。”二人同时福身行礼,声音清脆整齐,在这安静的屋内回荡。
“妹妹们快起身,不必多礼。”纯元嘴角噙着一抹和煦的笑意,抬手示意她们免礼,“今日请你们前来,是有一事相告。”她微微停顿,眼中闪过一丝忧虑,“昨日府医为我请平安脉,说我这胎像不太稳固,需安心调养,减少操劳。我与王爷商议过后,决定从今日起,府里的大小琐事就有劳两位妹妹帮忙操持了。”
宜修听闻此言,微微一怔,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掩的惊喜,恰似暗夜中骤然亮起的烟火。不过转瞬之间,便又恢复了那副温婉可人的神情,赶忙说道:“姐姐放心,妹妹必定竭尽全力,绝不让姐姐忧心分毫。”
年氏嘴角轻扬,勾勒出一抹自信且略带挑衅的笑容,说道:“姐姐安心养胎便是,府里的事务交给我和宜修妹妹,定不会出任何差错。”说着,她有意无意地斜瞥了宜修一眼,那目光中明晃晃地满是挑衅之意,恰似一把出鞘的利刃。
纯元将这一切尽收眼底,心中暗自冷笑,面上却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:“有你们相助,我自然安心。只是府中事务繁杂,难免会有意见不和的时候,还望你们二人多多沟通,以和为贵。”
“姐姐所言极是,我们定会和睦共处。”宜修垂首回应,乖巧温顺,然而那低垂的眼眸中却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,让人捉摸不透。
年氏也点头附和道:“姐姐的教诲,妹妹牢记于心。”
纯元满意地点了点头,素白指尖轻划过鎏金护甲,她漾起一抹温柔笑意,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说道:“既然如此,往后府中庶务便有劳两位妹妹了。”
言罢,纯元抬手示意,只见崔瑾汐捧来一个紫檀木匣,纯元从中取出两柄鎏金缠枝莲纹钥匙。随着玉镯轻晃,清脆声响悠然传出。“这把是库房钥匙,宜修妹妹擅长打理账目,府中银钱往来、采买调度之事,便交由你总领。”
宜修听闻,抬眸望去,眼底瞬间闪过一抹光亮,旋即又隐于谦卑浅笑之中,恭敬回道:“蒙福晋信任,宜修自当竭尽全力。”她双手接过钥匙时,袖口不经意掠过案上的青瓷茶盏,盏中泛起的涟漪,映照出年氏骤然紧绷的下颌。
纯元将另一把雕花木钥匙推向年氏,指尖轻点着案上叠放的红笺,温和说道:“年妹妹出身武将世家,府中护卫调度、宴席规制之事,便由你主持。这些是以往年节采办清单,还请妹妹先过目。”话未说完,年氏已一把抓起钥匙,鎏金护甲与木匣碰撞,发出清脆声响,她大声应道:“福晋尽管放心,定让阖府上下不敢有丝毫懈怠!”
宜修垂眸,看着年氏染着丹蔻的指尖在清单上划过,唇角微微勾起,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。案头熏香袅袅升腾,将纯元最后那句“两位妹妹各司其职,相得益彰”笼罩在朦胧香气之中。唯有窗棂漏下的光斑,将桌案上空空的紫檀木匣的阴影拉得修长。
自将王府的大小事务托付给两位侧福晋后,纯元的生活变得有条不紊,闲适悠然。
每日用过早餐,若恰逢天气晴朗,日光暖煦,纯元便在槿汐的搀扶下,悠然漫步于庭院之中。她们沿着蜿蜒的石子路徐徐前行,路旁的花草繁茂,花朵娇艳欲滴,散发着阵阵芬芳。纯元偶尔驻足,轻轻嗅着花香,感受着微风拂面的惬意,脸上满是宁静祥和。
若遇天气欠佳,细雨绵绵或是阴云密布,她则在屋内静享时光。屋内布置雅致,茶香袅袅。她闲适地坐在窗边,品着香茗,兴致高涨时,还会挥毫泼墨,绘制一幅幅精美画卷。笔下的山水花鸟栩栩如生,仿佛将世间美好都凝于这一方宣纸之上,日子过得悠然自得,惬意安然。
前世的惨痛经历犹如一道无法磨灭的伤痕,深深刻在纯元心底,让她至今心有余悸。也正因如此,她对饮食和安胎药格外小心谨慎,不敢有丝毫懈怠。
所有食材都要经过秦昭远这位府医的严格检查,每一颗蔬菜、每一块肉都要确保新鲜无害,再由主院厨房单独烹饪,烹饪过程中,纯元也会派专人监督,不容许有任何差错。
安胎药更是重中之重。每日都由槿汐亲自煎煮,从药材的挑选、浸泡,到火候的把控,每一个步骤她都亲力亲为,而后小心翼翼地送到纯元面前,全程从不假手他人。如此严密周全的防范,让他人几乎没有机会加害她腹中的胎儿。纯元也得以耳根清净,能够全心全意地养胎,静待新生命的降临。
纯元倚着软枕翻看佛经,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。
回廊外,宜修踩着满地碎玉般的花瓣疾行,怀中账本被风掀起边角,她刚处理完绸缎庄断货的危机;转角处年氏的珠翠声由远及近,正为明日宴会上西域舞姬的服饰调配争得面红耳赤。
宜修将细碎如麻的银钱账目理得井井有条,库房出入的每匹绸缎、每担粮米都要反复核验;年氏则雷厉风行地整治护卫,连宴席上茶盏的摆放角度都要亲自丈量。
纯元合上书卷,望着天边翻涌的乌云,忽闻远处传来瓷器碎裂之声。她不曾想到,那日亲手递出的两柄钥匙,早已在无形间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,一场不动声色的厮杀,正裹挟着权谋与欲望,悄然碾碎这方岁月静好的假象。
第 19章 双姝争艳:节俭与奢华的交锋
朱漆门廊下,鎏金兽首衔环在日光下泛着冷光。在王府后宅这片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的天地里,宜修与年氏恰似两株并立的古梅,绽放着迥异风骨——前者如春水润物无声,后者似寒铁棱角分明。青砖缝里新抽的嫩芽还带着晨露,却不知即将卷入怎样的旋涡。
宜修总爱着月白软缎衣裳,领口绣着缠枝莲纹,走动时衣袂轻扬,恍若一池春水被风拂过。她每日卯时三刻便起身,对着铜盆里映出的残月净手焚香,翻开紫檀木匣里的账簿。那些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,在她指尖仿佛都化作会说话的精灵,哪笔银子采买了江南的云锦,哪串铜钱支出给了厨下的炭火,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与商人周旋时,她更是将温婉化作利刃。那日布庄老板捧着新到的绸缎,满脸堆笑:“侧福晋您看这料子,宫里娘娘都抢着要呢!”宜修指尖轻抚过缎面,笑靥如花:“王老板这话可就虚了,这料子不过二等品。”她从袖中取出绢帕,轻轻擦过缎面,“您瞧,这浮色一擦就掉,若做成衣裳,怕是要落得个‘金玉其外,败絮其中’的名声。”老板见状,额头沁出细汗,最终不得不将价格压下三成。
年氏却截然不同。她房里整日飘着檀香,窗棂上糊着的都是进贡的云母纸。每日晨起梳妆,光梳头就要换三套鎏金钗环。对饮食更是讲究到极致,盛夏要用冰镇过的井水湃过的牛乳,寒冬非得喝现宰乳羊的头道奶。
那日御膳房送来的清蒸鲥鱼,她用银箸轻轻一挑,便将整盘菜掀翻在地:“鱼鳞都没刮净,这是给下人吃的残羹吗?”吓得厨娘跪地磕头,额头都磕出血来。
起初,两人各司其职,倒也相安无事。但还不到半个月,矛盾就冒头了。那日宜修查账,发现当月食材开销竟比上月多出五成,气得指尖都在发抖。她攥着账本去找年氏,正撞见对方在指挥丫鬟将新鲜的荔枝剥壳去核,要用糖水浸着做冰酪。
“年姐姐,这个月食材开销超预算太多了。”宜修强压着怒火,声音却不自觉地发颤,“虽说咱们王府家底厚,但也不能这么消耗啊。这荔枝从岭南运来,路上就要损耗大半,实在太奢靡了。”
年氏正在用银针试毒,闻言冷笑一声:“妹妹这说的什么话?王府的吃穿用度,本就该讲究。怎能为了省那一点点银两采买看不上眼的,传出去不怕人笑话?你可知王爷最爱吃荔枝冰酪,这是我特意为他准备的!”
宜修突然瞥见案上的燕窝,那雪白的盏子里竟泡着胭脂红的花瓣:“姐姐,这燕窝里加花瓣,不过是徒增成本,又有何用?”年氏被戳到痛处,怒道:“你懂什么!这燕窝加花瓣,既能增添香气,又能滋养肌肤,是养颜的妙方。妹妹整日只知盯着那账本,怕是不懂其中的门道!”年氏双手抱胸,眼神里满是不屑。
宜修深吸一口气,强忍着心中的怒火,微笑道:“就算姐姐所言有道理,但王府的用度需从长计议。这花瓣价格不菲,若每日都如此使用,怕是王府的银库也吃不消。”
年氏冷哼一声,“妹妹如此节俭,莫不是想在王爷面前邀功?我年家为王府立下汗马功劳,这点用度算得了什么!”
争吵声惊动了隔壁的嬷嬷,她们隔着屏风交头接耳:“这两位侧福晋,一个管钱,一个管吃,迟早要闹出大事。”果然,这场风波不过是个开端,更大的矛盾还在后头。
眼看胤禛的生辰就要到了,王府上上下下都开始忙着筹备宴席。宜修整日泡在库房里,清点绸缎香料;年氏则守在小厨房,盯着厨子们备菜。
那日宜修带着采买清单去见年氏,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——案板上摆着十几只活蹦乱跳的孔雀,厨子正准备取其脑髓做羹。
“年姐姐,这太浪费了!”宜修声音都变了调,“孔雀虽美,可食用的不过胸脯二两肉,其余都要扔掉,这不是暴殄天物吗?”
年氏用银剪子修剪着护甲,头也不抬:“妹妹真是孤陋寡闻,孔雀脑髓配着松露,乃是御膳房的名菜。王爷生辰一年就一次,当然要办得风风光光。”她突然凑近宜修,压低声音:“再说了,这是我娘家送来的贺礼,又没有用王府的银两,你急什么?还有这是西域进贡的夜光杯,你那些粗瓷碗,能和这比吗?”
宜修气得浑身发抖,半天憋出一句话:“只希望姐姐莫要做出让王爷不喜之事。”转身就离开了。
宴会前几天,矛盾彻底激化。年氏看着宜修采买的东西,眉头皱成个疙瘩,满脸嫌弃:“宜修妹妹,你看看这些装饰,这么简陋,哪配得上王爷的生辰?还有这酒水,王爷平时最爱西域进贡的葡萄酒,你却选普通的,这不是让王爷没面子吗?”
宜修也不甘示弱,冷冷地回怼:“年姐姐,王府开支得长远打算,哪能为一场宴会就大手大脚?这些装饰和酒水虽说不奢华,可也不失体面。况且王爷一向节俭,说不定不喜欢这么铺张呢。”
年氏被这话激怒了,音量拔高:“你什么意思?是说我不懂王爷喜好,还是故意搅和这场宴会?王爷生辰一年就一次,当然要办得风风光光,让他开心。你这么小家子气,真是上不了台面!”
宜修脸涨得通红,双手握拳,气愤地反驳:“我一心为王府着想,倒成我的错了?年姐姐,你莫不是想借着王爷生辰,炫耀你娘家权势,满足自己的虚荣心?”
这话像一把刀,彻底点燃了年氏的怒火。她怒目圆睁,手指戳到宜修鼻尖,厉声骂道:“你竟敢这么污蔑我!你就是嫉妒我得王爷宠爱,才故意捣乱。今天不重新安排宴会,我就找王爷讨个说法!”
宜修挺直脊背,毫不退缩:“去就去,我会怕你?我倒要让王爷评评理,到底是谁在无理取闹!”
两人吵得不可开交,丫鬟们吓得浑身发抖,大气都不敢出。有个新来的小丫鬟端着茶盘,被这阵仗吓得手一抖,青瓷茶盏“啪”地摔在地上,清脆的碎裂声让争吵声戛然而止。
年氏转头瞪了小丫鬟一眼,那眼神冷得能把人冻僵:“拖下去,打二十板子!”宜修见状,心下一软:“姐姐,她年纪小,不懂事,饶了她这一回吧。”年氏冷哼一声:“你倒是会做好人,可惜在我这里,规矩就是规矩。”
这场争吵表面是宴会安排的分歧,实则是积压已久矛盾的大爆发。
暮色沉沉,胤禛结束了一日的忙碌,拖着满身疲惫回到书房。他坐在书桌前,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,试图驱散那如潮水般涌来的倦意。案头堆着厚厚的奏折,最上面那份是关于江南水患的,墨迹未干,还带着淡淡的墨香。
这时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紧接着,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。宜修和年氏先后踏入。宜修眼眶泛红,委屈的神色还残留在脸上;年氏则柳眉倒竖,胸脯剧烈起伏,满脸怒容,显然余怒未消。
“王爷,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!”年氏抢先一步,声音中带着几分娇嗔与委屈,急切地说道,“宜修妹妹负责采办宴会用品,却尽选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,这不是存心让王府丢面子吗?她还说我铺张浪费,这不是污蔑我吗?”
宜修见状,赶忙上前一步,福身行礼,言辞恳切地说道:“王爷,妾身一心为王府节省开支,所购之物虽不奢华,但件件实用又不失体面。年姐姐却一味追求奢华,全然不顾王府的长远生计,如此铺张浪费,实不可取。就说那孔雀宴,一顿饭要浪费多少食材,实在让人痛心。”
胤禛放下手中的茶盏,神色平静地看着她们,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。他轻轻咳嗽一声,语气平和地说道:“都别急,慢慢说。”
年氏哪肯罢休,见胤禛这般态度,更是迫不及待地倾诉起来:“王爷,您平日里为国事操劳,殚精竭虑,难得有个生辰。妾身一心想将这宴会办得盛大隆重,好让您能舒心愉悦一番,可宜修妹妹却处处阻拦,这岂不是有意扫您的兴致?”她说着,眼眶泛红,竟挤出几滴眼泪,“妾身一片真心,王爷可要明察啊。”
宜修连忙辩解:“王爷,并非妾身有意阻拦。只是王府各项开支需得精打细算、合理规划。若每次都如此大肆铺张,长此以往,王府的银钱势必会陷入困境。妾身实在是忧心王府的今后的日子怎么过。就拿这次宴会来说,若是按照年姐姐的安排,开支要比预算多出三倍,这实在太多了。”
胤禛静静地聆听着,手指有节奏地轻叩桌面。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游走,似乎在权衡着什么。
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,灯笼次第亮起,将窗纸染成暖黄色。
片刻之后,胤禛缓缓开口:“你们二人皆是为了王府着想,只是行事方式有所不同。年氏,你的心意我心领了,生辰宴会办得热闹些,自是喜庆。但宜修所说也在理,王府的开支的确需要审慎考量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两人紧绷的脸,“此次生辰宴会,在保证不失体面的前提下,适当节俭些亦无不可。既不可太过寒酸,也不能过度铺张。最终的安排就交由福晋定夺。你们二人同为王府侧福晋,理当相互理解、相互包容,携手把王府事务料理妥当,莫要再为此事起争执了。”
宜修与年氏见胤禛都这么说了,只得齐声应道:“王爷教诲,妾身定当铭记。”
“罢了,都回去好好筹备宴会吧。”胤禛挥了挥手,神色间隐隐透出一丝疲惫。他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,轻轻叹了口气。窗外的风卷起几片落叶,打了个旋儿,落在青砖地上。
宜修和年氏再次行礼后,悄然退出了书房。两人并肩走在回廊上,谁也不看谁,气氛尴尬到了极点。
待两人离去,胤禛靠在椅背上,长舒一口气,自言自语:“这深宅大院里,琐碎之事着实不少啊!”
檐角的铜铃轻轻晃动,苏培盛垂手站立在书房之外,目光凝视着屋内明灭不定的烛火,喉间不由自主地动了动。
方才议事之际,自家王爷眉间凝聚的寒霜比往日更为浓重。
“换茶。”胤禛突然开口,吓得苏培盛指尖微微颤抖。他赶忙进入书房,将新沏好的碧螺春放置在紫檀木案上,蒸腾的热气模糊了主子紧锁的眉头。
夜风轻拂过窗棂,烛火陡然摇曳起来。苏培盛望着案头未曾动过的茶盏,悄然退至廊下。
月色洒在青砖地上,苏培盛仰头望向漫天星斗,心中涌起莫名的惆怅——这王府后院的一方天地,竟藏着比朝堂更为难解的谜题。
第二日,晨光斜斜穿过鲛绡纱帐,在湘妃竹帘上投下细密光影。
主院暖阁内,宜修与年氏并肩而立,鎏金菜单在两人手中辗转出细碎声响。纯元指尖刚触及描金卷边,腕间的东珠压襟便轻晃出冷光,素色罗帕下羊脂玉护甲划过纸面,将孔雀烩三字笼进阴影。
“妹妹们用心了。”她声线裹着冰碴,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锋利的影,“王爷最厌铺张奢靡。”鎏金护甲重重叩在桌案,“不如将这道菜换成江南的西湖醋鱼?既合时令,又衬王府的清雅。”
年氏掐着绢子的指尖骤然发白,转瞬却又绽开一抹明艳的笑:“福晋到底是最懂王爷心意的。”
转身时裙摆扫过宜修足面,她压低声音冷笑:“不过是借王爷名头罢了,倒当真把自己当凤栖梧桐了。”
风卷着纱帘扬起,将这句碎语裹进廊下铜铃的轻响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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